<>沈幼清能感觉得到,萧衍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沈幼清看着萧衍的侧脸,浅笑道,“纵使知道前路艰辛,也知道会有很多磨难,只要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着你走一遭。”
一直没有情绪波动的萧衍,在这一刻他无法把持住自己的情绪。
看向沈幼清的眼神中带着许多情绪,沈幼清甚至无法分辨。
薄慕言长叹道,“本少爷请你们来,并非是为了让你们在本少爷面前这样恩爱。”
“薄公子,谢谢你的提点,我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我不后悔。”沈幼清坦荡荡的说着。
薄慕言却无奈的叹一口气,用折扇敲着左手掌心道,“就当本少爷枉做了小人,前头的路要太平多了,本少爷已经替你们肃清了那些杀手,你们可平安到达晋城。只是进了城之后,就不是本少爷的天下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萧衍只道,“多谢。”
薄慕言摆了摆手中的折扇道,“本少爷可不是为了你,若不是看在小娘子的份上,哼……”
分别在即,薄慕言要求与沈幼清单独谈谈,萧衍虽阻止,却没有拗得过沈幼清。
江边的风吹在脸上带着刺痛,薄慕言收敛了脸上的笑,难得认真的道,“永固村的事情,对不住,我没有能为你做什么。”
“那种灾难也不是以你一己之力就能扭转的,退一万步说,我们在商言商,救下永固村那种天大的情分,我是怎么都还不清的。我心里头明白这些,又怎么会苛责薄公子?”
薄慕言点了点头,十分落寞的道,“你待景亲王的心意已经那样深了么?深到明知前头是死局,却还要闯一闯?”
“薄公子,今日的你十分奇怪。”沈幼清看着他笑道,“往日你我合作之时,从未见你如此婆妈。
薄慕言自嘲的笑了笑,摇着手中的折扇道,“许是年岁渐长,生了几分七情六欲。到底是我多虑了,你本就有这样的本事,我又何必担心?前路凶险,此去珍重。”
“多谢薄公子一路相互,来日定然报答你这相护之情。”沈幼清佯装没有听到薄慕言的话中话,直说了告别的话。
薄慕言什么都没有说,沈幼清朝着码头走去,同萧衍一起登了船。
薄慕言目送着载着沈幼清的船飘远,思绪纷杂。
萧衍绝口不提薄慕言与沈幼清说了什么,沈幼清见他没有问,也就没有说。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幼清将薄慕言说过的话在心中想了又想,总不敢相信薄慕言那样的人会对自己有心。
人有七情六欲,没有完美的人格,沈幼清也不例外。
她胆小、懦弱、自私,所有表面上看到的强大都是被逼出来的。
正因为了解自己,所以才不相信薄慕言会是对自己有心的人。
能得到萧衍的爱慕,沈幼清已经觉得是十分幸运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相信薄慕言倾慕自己,更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魅力。
正因为觉得薄慕言心怀叵测,这才没有将他的话当真。
之前走了水路换陆路,不过是想躲避杀手罢了。现在选择水路,是因为萧衍担忧沈幼清经受不住马车颠簸,这才决定走水路。
薄慕言的话果真没错,从陵江城过来之后再也没有杀手出没,可余生担忧萧衍的安危,小武他们一直没有放松戒备。
萧衍没有问薄慕言一个商会的堂主怎么会有肃清杀手的能力,薄慕言也没有特意解释,这仿佛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沈幼清却是在这个时候才想起这种问题,表面是商会堂主的薄慕言,背后到底有什么强大的势力,能让这沿途的杀手消失的干干净净。
心里有疑惑,沈幼清便去问了萧衍,萧衍却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为沈幼清解释什么。
只说了一句:既然那位薄堂主自己没有言明,他日他若愿意,自然会据实相告。”
听了萧衍这样敷衍的话,沈幼清也就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水路走了半个月才转成了陆路,陆路赶了数十天才到晋城。
一进城,不似陵江城那样热闹,街上的人寥寥无几,根本就不像帝都那样繁华、热闹。
沈幼清能感觉得到萧衍有些许紧张,她看了看萧衍,萧衍牵住她的手道,“不怕,我们只是回家了。”
沈幼清点了点头,反握住了他的手,似乎是想将他的不安都带走。
正往景亲王府的方向赶去,却在路上遇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硕亲王——萧炎昭。
“哟,这不是二皇兄吗,舍得回京了?”骑在马上的萧炎昭俯视着萧衍,脸上的鄙夷丝毫没有隐藏过。
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亲王,沈幼清见过。当初在丽水镇,萧宅门口,萧炎昭带着他的狗腿子来打听萧衍的下落。
萧衍没有理会萧炎昭,萧炎昭又道,“当初听闻二皇兄断了双腿,本王还伤心良久,如今瞧二皇兄身强体壮,心里十分欣慰。”
“劳烦三弟惦念了。”萧衍语气平平的说。
“二皇兄身边这位丫鬟倒是眼熟的很,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萧炎昭将视线落到了沈幼清的身上,一开口便定了沈幼清的地位。
在萧炎昭看来,沈幼清不过是个使唤的丫头,上不了台面。今日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萧衍默认,他日就不好再说要娶沈幼清为妻的话。
“这位姑娘即将成为你的二嫂,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没有人会将你当成哑巴!”萧衍义正言辞的道,拉着沈幼清的手又紧了紧,气势上却没有半分的柔弱。
萧炎昭冷笑一声道,“二皇兄怕是忘了,我们这些做皇子的,婚事岂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莫说这姑娘一副穷酸相,纵然她富可敌国,父皇也不会将这种出生卑贱之人指婚给你。”
“那又如何?”沈幼清笑眯眯的道,“你又不是圣上,怎知他不会指婚?人心是这个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可不要以你的心思去揣测旁人如何决定。硕亲王这样傲慢,只怕爬的高摔得重。”
“想不到你这贱婢还是这样能言善道,本王倒要瞧瞧你这个贱婢如何爬上景亲王妃的位置!”
“心里越是卑贱,越不想让人看出来,就越加面目丑陋的诋毁别人。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骂着别人是贱婢的,其实自己才是最卑贱之人,只是这种人却不肯承认自己的才是最卑贱的!”沈幼清云淡风轻的说,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硕亲王而胆怯。
听到沈幼清揶揄萧炎昭,萧衍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甚至没有制止。
“你……你这个臭女人,居然敢揶揄本王!”萧炎昭突然就怒了,萧衍道,“是你自取其辱,与她何干?”
“殿下,圣上还等着呢。”萧炎昭的侍从忧心耽误了时辰,连忙低声提醒。
这这么一句,便让盛怒的萧炎昭冷静下来。
萧炎昭恶狠狠的看着沈幼清,冷哼一声道,“算你走运,本王有要事在身,不与你这种乡野村妇计较!”
说着勒紧缰绳,轻喝一声,驾马离去。
见萧炎昭离开,萧衍忙问,“还好吧?”
“这句话你应该去问你的三弟。”沈幼清轻笑,“还以为你的兄弟都与你一样难以捉摸,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没有脑子的亲王。”
“沈姑娘今日是过了嘴瘾,定然想不到硕亲王会在圣上面前如何诋毁殿下。”余生忧虑的说,这句话也带着几分埋怨,“硕亲王正得圣宠,无人敢招惹,今日姑娘这样羞辱硕亲王,又将殿下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