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许!”
沈幼清看着萧衍问道,“我留下是以什么身份?是你的妾室,还是见不得人的身份?我既不是你八抬大轿抬进府中的,也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住在景亲王府中?”
萧衍一阵语塞,沈幼清又道,“这些你从未想过,你以为只要将我留在景亲王府,你我就有未来吗?不论你是亲王也好,未来的储君也罢,你的婚事都是由皇帝决定。配得上你的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而不是我这种乡野丫头。”
“你母妃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与我,一次又一次的将我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可你却无能为力,不是吗?你虽嗷嗷叫着要娶沈幼清为妻,可你连护住我的能力都没有,你要拿什么与你的父皇、母妃相抗衡?你若是娶了我,又如何拿回你觊觎已久的位置?”
“你不愿放开我,也不愿意舍弃高高在上的位置,鱼和熊掌如何能兼得?你既犹豫不决,我也不会逼迫与你,我代你做出决定。”沈幼清胸口起伏的厉害,可是面上却滴水不漏,她不愿让萧衍看出她的软弱。
“从今往后,我会住在这里,我们的关系不会变,我依然是期盼着有朝一日你能迎娶我为妻的沈幼清。我深有亲只愿成为你此生此世唯一的妻子,若是你还有别的妻妾,纵然我沈幼清对你感情再深,我也不会踏入景亲王府半步。此生,你守着你高高在上的权势地位,我守着我的国色天香,如此相安无事的度一生。”
“清儿,你别闹了。”萧衍哭笑不得的说,“我明白你的担心,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萧衍的妻子。现在请你为了我,委屈一时,待我……”
“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你究竟要让我忍受多久?”沈幼清咄咄逼人,身上早已看不出往日善解人意的模样。
若是不相熟的人,定要以为现在的沈幼清与当初的沈幼清不是一个人,只是披着相同皮囊迥然不同的两个人。
萧衍叹了叹,只问道,“你当真心意已决?”
“心意已决。”
“你一个女儿家,住在这里,万事小心。若是有什么难处,便让连翘或白芷去景亲王府说一声。”萧衍无奈又心疼的嘱咐着,他心里早就明白,沈幼清这种执拗的人,一旦做了决定谁也不能令她改变主意。
事已至此,萧衍也不知该如何挽回。
既然她想搬到国色天香,那就搬到国色天香,大不了往后他常常往这里跑就是了。府中的侍卫先捡着国色天香,侍婢也都先捡着国色天香。
听着萧衍的嘱咐,沈幼清鼻尖酸涩,她心中一软,差一点就要答应了萧衍让她回去的请求。可一想到淑妃和老皇帝,想要妥协的心又硬了起来,她只道,“我知道,多谢你提醒。”
“何时开始,我们之间变得如此生分?”萧衍轻叹着,语气中的哀婉都没有隐藏,“从萧衍变成了王爷,张口闭口的多谢,在你心中,我还是当初的萧衍吗?”
“我不知道。”沈幼清垂下了眼,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总觉得我与你再也回不到从前,纵然曾信誓旦旦的说不论发生什么也会站在你身边,可是此刻我才发现,我并没有那么强大。我也会痛,会受伤,会自卑,会逃避。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故,只有你而已。”
“可是你不同,你有你的家族,有你的父母,有你的朝臣。我拼尽全力,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从山野的农家丫头成为商贾罢了。终此一生,我都走不到你的身边,成为不了配得上你的人。”沈幼清神色落寞,语气悲恸,瞧那模样,丝毫都不像是往日意气风发的沈幼清。
萧衍缓缓走上前,将沈幼清揽入怀中,低声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让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只是请你不要放弃我,若是你都放弃了我,我得了皇位又有何用?”
眼泪顺着沈幼清的眼角滑落,消失在萧衍的衣衫间,伸手环抱住萧衍道,“我不会放弃你,我只是想静一静。我的心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那么坚强,我也需要时间来慢慢恢复。我也想冷静的想一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要如何走下去。”
萧衍抱着沈幼清的手越收越紧,似乎担心一放手沈幼清就不见了。
一直以为,纵然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他,唯有沈幼清这个女人不会放开他的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有种种,不过是在说明他萧衍还不够强大,还不足以给沈幼清庇护。
事到如今,萧衍只有妥协,让沈幼清搬出来住。同样的,沈幼清也必须做出妥协,白芷和连翘得跟在她身边,就连小武也被派到沈幼清身边。
用萧衍的话说,“小武是同我一起长大的,让他保护你,我放心。”
沈幼清没有拒绝,在大承朝的国都,又成了淑妃的眼中钉肉中刺,若是没有人保护着她,过不了多久,她沈幼清定然会身首异处。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沈幼清才没有办法拒绝萧衍的安排。
自打沈幼清搬出来住之后,萧衍倒是冷淡了许多,不光是沈幼清察觉到了,就连白芷和连翘也都开始明白,自家的主子对这位沈姑娘似乎并没有那么上心了。
“连翘,殿下都五日没有过来看姑娘了,朝中当真这样繁忙?”正在将太真红玉膏分瓶装的白芷嘟囔着说。
连翘没有理会白芷,只道,“你心中有了数,做什么还来问我?”
“我这不是想确定一下吗?你瞧姑娘这几日都闷闷不乐的,只有客人来的时候才露出点笑脸,这几天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堪,我都担心姑娘会不会闷出病来。”
“又不是景亲王府的主子,你跟着担心什么劲?”连翘给了白芷一个大白眼,冷笑着道。
“瞧你说的,殿下如此珍视姑娘,姑娘迟早都是要入主景亲王府的!”白芷据理力争,连翘则是懒得搭理她。
这些话不偏不倚,正被沈幼清听个正着。
对于二人的谈话,沈幼清只装作没听到,可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和失落。
往日萧衍待她如何,如今萧衍什么态度,沈幼清心里都清楚。
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委屈,既然他萧衍做不到从一而终,当初又为什么要招惹她?
既然迟早一天要冷淡下来,当初又为何那样热情?
沈幼清想不明白,也不好意思去找萧衍说清楚,只能暗自垂泪。
现实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沈幼清沉浸在痛苦之中,这日晌午阳光毒辣,外面的蝉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街上走没有什么行人,偶有卖货的货郎想多赚几个铜板顶着烈日在外头叫卖,过不了多久就挑着货躲进了茶馆。
就是这个天气,突然来了三位穿着清凉,身上散发着劣质脂粉香的女人们。各个都浓妆艳抹,走路的时候扭腰摆臀,十分撩人。
三位女人一进门,嗓门敞亮的道,“掌柜的,将你们铺子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
有的人一看就令人舒服,有的人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舒服,这三个女人给人的感觉是后者。
白芷笑着问了一声好,就要去拿太真红玉膏,沈幼清抬眼看了看,满面含笑道,“三位姐姐怕是不知道,我们铺子里的东西都是要根据姐姐们身体状况来用的,就如人生病吃药要对症下药。”
“你这个臭女人怎如此多话?我们就要买最好、最贵的,你只管拿出来就是!”一袭绯红色裙衫的女人不耐烦的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