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刚想说话,却被沈幼清拦了下来。
“你想要多少银子?”
表姑娘甚至都没有跟张三娘商量,就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少一文钱都不成!”
“几块破木板拼起来的,也敢张口要十两银子!”沈幼清的神色愣了愣,从衣袖里掏出一两银子扔了过去,“一两银子只多不少,人要懂得知足。解药定然要三五日后再给,若是你们不愿意走,就留在这里便是,我也不拦着。”
说着就与萧衍将驴车上的东西搬进了房间里,任由张三娘坐在门口肆意谩骂。
邻居们听到动静都来围观,张三娘拉着那些邻居控诉沈幼清犯下的错,对于儿子做的过分事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待将被褥等铺好之后,沈幼清家门口的人越集聚越多,对着沈幼清指指点点。
沈幼清瞅着张三娘和张三的表兄妹在邻居中肆意重伤,脸色沉了沉。
“将这些人打一顿丢出去便是。”萧衍见状,漫不经心的说。
沈幼清冷笑道,“她不是要闹事情吗?那我就陪着她闹!”
萧衍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幼清就站在自家的门口对着那些邻居将张三做的事情一一说来,张三娘和三位表兄妹想拦都没有拦下来。
“我就想问问各位乡亲,哪里有这么无耻之人?”沈幼清朗声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未嫁姑娘,他一个大男人竟能做到这般无耻的地步,我还得笑脸相迎吗?”
“纵然我沈幼清出身再低贱,就能由着他张三来毁我清白?”
到底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左右衡量,还是会站在自己村子人这边。站了队,自然是要表态,众人纷纷开始谴责张三家里人。
一个村子里的人团结起来一致对外,还是令人害怕的。
张三娘也不要什么银子和解药了,连忙夹着尾巴离开了永固村。
见好戏落幕,那些凑热闹的乡亲们也渐渐的散了,沈幼清无奈的看了看萧衍,脸上带着勉强的笑道,“今日多谢萧公子。”
“难为你了。”萧衍深知女子在这个朝代生活不易,本不想给沈幼清添麻烦,但他仍旧是给她添了麻烦。
“我总得为自己争取活着的权利,不能任由流言蜚语逼着我嫁给不喜欢的男人。我的人生只能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所以……面对这样的事情,我才不会退缩。纵然艰难,纵然委屈,我也不能往后退。”沈幼清眼含泪花,嘴角却带着倔强的笑容。
她哪里敢退?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黑暗的地狱,退无可退。
萧衍很心疼这样的沈幼清,但是这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对沈幼清来说都是困扰。
“清姑娘,往后退也没关系,你的身后还有我萧衍。”这是萧衍能给沈幼清最真诚的许诺。
沈幼清对着他笑了笑,眼中的泪水波光粼粼,可嘴角的笑意却是满心欢喜。
芸娘因气沈幼清不听话,一连在床上躺了四五日,眼看着就年关了,家里里里外外都是沈幼清在张罗。
让张三受了五天的苦,才让大武将解药送过去。一时间张家也没有什么动静,但沈幼清心里总觉得不安稳。
见一直没有事,沈幼清也就放下心来,一心一意准备过年的事情。
因为日子好过起来,沈幼清准备年货的时候总要给李巧儿和周婆婆家捎带一些,念着的不过是这两人帮过她。
眼看着就要到年节了,萧衍却突然忙碌起来,时常好几日都不见人影。
问起余生,余生只道,“公子家中事多,这几日正处理家事。”
令沈幼清觉得奇怪的是,她并不曾见过萧衍的家人。偌大的宅子,只有福伯与萧衍住在其中,连一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
若说萧衍似乎大户人家的公子,不可能连一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一切尽由福伯打理。
想到这里,沈幼清突然记起萧衍第一次消失的事情,那时候弥章说有人拿着刀来到医馆质问认不认识萧衍与余生等人。
莫不是……
莫不是萧衍与人结仇,这些日子是在躲避仇人追杀吧?
去问余生,余生也模棱两可,不愿意说实话。
本以为过个年应该能安安稳稳,谁知道芸娘偏不让人省心。沈幼清置办的豆腐、蒸煮的肉类都少了很多,若是如往日一样少一些,沈幼清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如今少的实在太多。
在这个朝代,初一至初五都不能动刀子,这几天的吃食都是从腊月二十五开始准备的。
眼看明日就是年三十了,家里的猪、羊肉、豆腐、馒头、包子、香烛、炮竹都少了一大半,根本就过不了初五。
沈幼清发现年货少了之后,气的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心思置办酒宴来别岁?
“娘,家里的年货都去了哪里?”沈幼清没有绷住,直接闯入了芸娘的房间质问,芸娘脸上的慌乱一闪而逝,随即梗着脖子道,“我怎么知道?”
“这些日子我在外面置办这些东西,都是娘在家,娘都不知道,我要去找谁问?”沈幼清见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怒气上涌,随即冷笑道,“这些东西不见了,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倒不如直接报官便是。”
“你竟为了一些吃食报官?”芸娘似乎没有料到沈幼清会这样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今日是小年节,你要去里正家里闹,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永固村生活?”
“不,连同吃食不见的还有一百二十两银子。”沈幼清冷声道,“报了官,无论是年货也好,还是一百二十两银子,我都必须拿回来!”
“哪里有什么一百二十两银子!”芸娘尖叫起来,“你……你是要逼死你娘?”
“娘真爱开玩笑,你说不知道家里的这些财物去了何处。我去衙门报案,衙门的公差自然有法子查出我的财物去了何处。既然衙门能找到窃贼,我们自然能拿回被窃的财物。”
“你……你……”芸娘被气的浑身发抖。
“趁着时辰还早,我先去镇上报官。今日小年节,衙差们还在当差,该带些银子疏通疏通才好。”沈幼清自顾自的说着,转身就吵着门外走去。
芸娘一看便着急了,连忙上前一把抓住沈幼清道,“你定要逼死我才甘心?成,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沈幼清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芸娘道,“到底是娘要逼死我,还是我这个做女儿的要逼死娘,您心里有数!我拼死拼活的是为了谁?我置备这么些年货又是为了谁?娘的心中只有沈家,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若是你心中有一点我的位置,您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将我的心血都送给旁人。您自己瞧瞧家里这些东西够我们撑到年初五吗?这个家哪里有一丝丝的温暖?”
沈幼清越说越伤心,无论她怎么努力,怎么争取都没有办法让芸娘站在她的身后成为依靠。
“为什么我的娘会变成这样?变成我不认识的女人?我做女儿的到底哪一点做的不好,逼得您定要这样待我?”沈幼清声音中带着哽咽,也带着几分无奈和妥协,“若是您心意已决,不愿意同我一起生活,那我便送您回到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