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
东汉末年,汉灵帝死,汉少帝刘辩继位,外戚何进辅佐之。正值宦官乱政,何进与袁绍合谋诛杀十常侍,不顾朝廷反对私召凉州军阀董卓入京。后因谋泄,何进被宦官张让等所杀。袁绍带兵入宫,杀尽宦官,控制朝廷。随后董卓率军进入洛阳,并领何进所属部曲,又使吕布杀执金吾丁原,并吞其众,诛杀大臣。由此势力大盛,得以据兵擅政。他废黜少帝,立陈留王刘协为汉献帝,并自任太尉领前将军事,更封为郿侯,进位相国。又逼走袁绍等人,独揽军政大权。乱世的漩涡在不断旋转,此时的汉都洛阳危机暗涌......
“娘!娘!”少年急促地跑向老妇,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
“你看你,气喘吁吁的,我叫你买的米呢?哎呦,你怎么两手空空,是不是又买了什么小玩意?”老妇拍了拍少年身上的尘土,一脸无奈地望着他。
“不是啊,娘。我刚才在集市上,听二牛叔说,十八路诸侯在虎牢关外步步紧逼,就要把董贼给灭了,我们的苦日子终于是要结束了!”
老妇一把按住他的嘴,说:“小声点,这洛阳城还是相国在掌权,你可是不要命了?”
“娘,你怕什么啊?他董贼正火烧屁股着呢,会有闲工夫,理会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话?再说了,这洛阳城不日就要易主咯,还怕他个大猪头?”少年站在椅子上,心潮澎湃地说着。
“你这孩子,什么叫洛阳易主了?这天下还不是圣上的?你勿再口无遮拦,小心人头不保!”老妇急了,拿起扫帚指着少年。
“娘,你何必如此怕事?小皇帝就是诸侯们的傀儡,这些你也知道的,我看啊不止是这洛阳的城土,就连这大汉的江山也要易主了吧!现在各地诸侯争霸,他们扩大各自势力,打起仗来还不是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哎,只求这洛阳新主,不像董猪头这厮,好叫我们活得自在些。”少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低下头,只因曾经的苦难又浮现心头。
“你这孩子,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懂了这么多,是不是偷偷去听什么人胡说八道了?”老妇轻轻的抚摸着少年的头。
少年毫不犹豫地说:“什么胡说八道啊,那酒馆老板陶先生可是读书人,说的话都在理.....总之,娘这是个好消息,洛阳城破,曹军必定进城,到时候就能和二哥团圆了!”
“啊,是啊。我也好想海儿啊!”老妇嘴角泛起了笑容。
“哎呦!天色不早了,我得快去买米,不然等哥回来,我们都饿死了!”少年拿起布袋,起身出门。
“快去快回,我有点累了,去躺一会。”老妇疲倦地说到。
“知道啦,保证你醒来,就有饭吃!”少年轻轻地关上门,大步向集市走去......
少年飞奔向米店而去,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倒在地。他坐在地上,晃了晃头,只见眼前都是兵!
“皇上有旨,迁都长安!赶紧跟上大队伍!”一士兵不耐烦地说。
“什么!可是,我娘还在.....”士兵一拳头打在少年脸上,然后一把将他托起,说“少废话!还不快走!在这里等死吗?”
少年被这一拳给彻底打晕了,士兵一脸歉然,把他交给了一骑兵:“兄弟,送他上路吧,等他醒来,就把他扔下马,回头我请吃酒!”
“哟,良心发现啊,得!这酒我吃定了!”骑兵把少年横放在马上,随着大波人马,出城向长安行进.....
月光渐明,迁都的大队伍大都出了洛阳城,向长安行去......
“相国有令,放火烧城,不给反贼留丝毫!”兵士们敲起锣鼓,大声地喊,一个接一个的传递信息。他们的声音是如此有力,如此沉重,一句句刺痛着老百姓的心,昔日繁华无比的东汉都城,顷刻间便能化为焦土;过往无限回忆的生活之所,弹指间就会化作浓烟;为生活做出的一切努力,将被烈火烧尽。顿时,一片片呜嚎涂黑了天......
在颠簸和哀嚎刺激这少年的神经,他昏昏沉沉地醒来,摇了摇头,只见自己被横放在马上。神志不清的他,正在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衣服逐渐湿润,他抬了抬头,是马上士兵的眼泪,一颗颗地滴着,那么的悲,那么的痛。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娘亲,身子一晃,从马上摔了下来。“娘还在睡觉呢,娘还在等我煮饭呢,我得回去,我得回去!”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欲转身回城。
“啊!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少年转身一看,只见洛阳城已成了火海......“不对不对不对!要晚上了,那是夕阳那是夕阳!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娘还等着我呢!我得快点给她煮饭!”少年奋力向着洛阳跑去,脸上早已是哗哗然地泪雨。
“你是疯了?快回队伍里!”两名士兵将他拦住。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回家!我要见娘!别挡我的路!”少年挣扎着怒吼!
“你娘如果还在城里,那早就被烧死了!”士兵说道。
“你胡说!你胡说!啊!让我回去,让我回去!”少年说完,用牙齿咬在士兵的手上,只是寒甲铁衣,让他血流不止,却伤不到士兵分毫!
“小子!你疯了?再敢咬,我把你砍了!”士兵一把把他甩开,拿起剑指着他。
“好啊,你杀了我,杀了我!”少年又冲到士兵面前,怒吼着!
“你这小子,赶路要紧!不和你计较了!要回去死,就去吧!”士兵示意旁边的同伴,两人让出了路,小跑地跟向大队伍。只留下少年,绝望地望着火海......
少年擦了擦眼泪,心被这熊熊烈火点燃,他双拳紧握,大声地喊道“国贼董卓,他日我定当把你手刃,我要把你的头挂在洛阳城上!啊啊!董贼!你给我等着!”他的声音响亮着,迁都的大队伍,都回头看着他......
老百姓们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同情地看着他,多少人不敢言而敢怒,少年的嘶吼,道尽他们心中所恨。而这大好的青春年华,却可能就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