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病房的门就再次被人推开。
一身西装的任武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垂着脑袋满脸不情愿的秦歆月。
她像是被从床上叫醒的,头发全都没有理,有些微乱,外套里面穿着睡衣,脸上也没有妆容,双手绞在一起。
走进病房后,秦歆月小声喊,“二堂哥……”
秦淮年瞳孔敛起,威严灼灼,“说吧,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好事!”
秦歆月耷着肩膀站在那。
她看了眼郝燕,撇嘴冷哼了声,“不就是找人绑架了她吗!”
秦淮年眸色阴郁下来,眼波横掠中全是威严。
他沉沉的重复,“不就是绑架?”
秦歆月背后生寒,不由打了个哆嗦。
秦淮年冷凝着她,“歆月,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秦歆月手心出了汗。
她没想到,郝燕和他都已经没了关系,他竟然还帮着她。
郝燕到底哪里好!
秦歆月想不通这一点。感受到秦淮年落在身上的眼神,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场,秦歆月只能服软,“我是花钱雇了两个地痞流氓,绑架了她,谁让她抢走了Dylan,我气不过,想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否则我咽不下这口气!
可我只是和那两个人说,帮我吓唬一下她就行,谁知道他们会突然起了色心……”
秦歆月声音越来越小。
心虚的关系,她头都不敢抬了。
这一点,秦歆月倒是没有撒谎。
郝燕昨晚被绑到厂房时,也听到黄毛这样说,后来是金链男一直猥琐的盯着她,临时见色起意的想要欺辱她。
秦歆月虽然有大小姐脾气,向来骄纵跋扈,但实则是有自己的底线。
她找来那两个流氓,就是想要给郝燕点教训,把她丢在厂房里待一晚,让她尝点苦头,这样秦歆月心里就能舒坦许多。
至于欺辱郝燕的清白,秦歆月即便再恨她抢走了顾东城,却从未想过这样做。
毕竟她也是女孩子,对这种事情很愤慨。
秦淮年叱责,“你是秦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忘了吗?竟然去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现在学会雇流氓绑架,日后是不是就得杀人放火了!”
秦歆月没敢吭声,脑袋垂的很低,眼睛里涌出懊悔的神色。
秦淮年冷声,“道歉!”
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道闯了祸,秦歆月却不愿低头,尤其对象还是郝燕。
她都恨死她了。
秦歆月双手攥拳,气急败坏的说,“二堂哥,我不要和这个女人道歉!”
“听不懂话吗?”秦淮年鼻梁上架着铂金丝边的眼镜,每说一个字时,脸色就更加的沉,厉芒从镜片后折射出来,“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道歉!”
房间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低。
秦淮年下颚线收紧,那股子威慑力就透了出来。
秦歆月憋屈的眼圈通红,对峙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她极为不情愿的往前走了两步,看向郝燕,十分勉强的说,“郝燕,对不起……”
郝燕不语。
她实在假惺惺的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
秦歆月低声下气的给郝燕道歉,觉得丢脸至极,“二堂哥,歉你让我道也道完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她就转身跑了出去。
这件事也算画了个句号。
事情因秦歆月而起,两个小流氓也被带回了警局,虽然过程中一度挺危险的,但最终有惊无险,而且秦淮年还为了救她轻微的脑震荡。
道歉没什么诚意,但郝燕也不想再多追究。
秦淮年道,“歆月不懂事,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
“嗯!”郝燕点头。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照耀在她的背脊上。
郝燕掏出手机看时间。
秦淮年已经醒了,医生也确定他身体无恙,她打算道别离开。任武这时就突然道,“郝燕小姐,你昨晚守了一夜很辛苦,还没有吃东西吧?我特意买了吃的,你和秦总一起吃完了再走吧,不然也浪费了!再说这都快中午了,你现在回
去上班也来不及,还不如吃完再回去!”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提出来的一袋早餐放在柜子上。
袋子里的餐盒拿出来,是双份的早餐。
任武将筷子都递到了她手里。
盛情难却,郝燕没法拂了任武的一片好意,只能点头,“那好吧!”
郝燕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病床上支起小桌板,摆放了精致的饭菜,主食是两晚米粥。
任武把饭菜摆好以后,就借口去办出院手续离开了。
病房里又剩下他们两个。
郝燕舔了下嘴唇,她选择率先打破沉默,“秦总,又是糖糖给你打的电话吧?”
她昨晚和江暖暖通了电话,已经知道他会出现的原因。
江暖暖没阻止,但也只以为她还在聚餐,玩嗨了或者喝多了,没想到她真的出事了。
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幸好糖糖打了电话。
郝燕语气诚恳的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还有昨晚谢谢你!”
秦淮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他低眉看着小桌上的饭菜,视线最后停顿在手里的白粥上,迟迟都没有动。
镜片后眸底的颜色略暗,显得深邃而悠长。
蓦地,他幽幽的问,“郝燕,那晚你为什么没送粥?”
郝燕怔愣,“啊?”
秦淮年盯着她,“任武给你打电话,说我生病了,想喝白粥,可你为什么没有过来!”
郝燕闻言抿起嘴角。
心中仿佛被塞了把棉花,透不过气。
她拇指捏紧在筷子上,默了半晌后,提了下嘴角笑着道,“我遇到了庄小姐,她让家里的大厨做了粥,既然已经有人给你送粥了,那就不需要我再多此一举!”
原来她来了秦氏?
得知这点,秦淮年胸口的乌云瞬间吹散了不少。
秦淮年眉尾全都挑起来,“所以说,如果那晚没有沁潼,你会给我送白粥是吗?”
郝燕咬唇,还是选择诚实的点了下头,“嗯……”
然后,她有些怔怔的。
因为病床上的秦淮年,在她说完以后,不知怎么就突然高兴了起来。秦淮年的唇角缓缓上扬,有个压抑不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