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香气逐渐弥漫了整个校园,芦苇一丛一丛地摇着芦花在湖边荡漾,言之瑾有时会坐在湖边的木椅上看着面前的景色想很多事情,芦苇,湖水,晚霞,天光一色。军训即将接近尾声。
前些天她给言妈打电话,让言妈把她那套名为“槿木红城”的汉服和鞋袜饰品寄到学校来,她准备在院迎新晚会上跳汉舞《花宴》,言妈对于言之瑾重新开始跳舞的这件事很是赞同,于是翌日中午言之瑾就收到了衣物。拿回宿舍刚打开包裹,就迎来了其他三个人惊艳的目光。
这套汉服是以古代仕女礼服的样式制作的,主色调是浅白,领口、衣袖、裙踞上都绣着大朵大朵的朱红色木槿花,领口裁成花边,宽大的袖口滚朱红边,上面用金线绣了木槿花叶,裙踞三分之一处往下点缀的的朱红色珠子颜色由浅渐深,裙踞底部亦是滚朱红边绣金线,这一套汉服的色彩明艳而素雅。
三人异口同声:“好漂亮啊。”
言之瑾又把舞鞋和头饰拿出来,“这套汉服是我以前的舞蹈老师在我高二那年生日时送给我的,这是她自己设计的,取名‘槿木红城’,我感觉挺贴切的。”
张殷拿起言之瑾刚放在桌上的木槿花簪,顶部的那朵木槿白瓣红蕊,“这身行头也太专业了吧。”
“之瑾,你学舞蹈学了多久?”吕檬忍不住好奇。
言之瑾说:“九年。”
“我去,那么久,你高中那时放弃真是太可惜了。”吕檬连连叹气。
“所谓有失必有得,这样想想也不算太遗憾。”言之瑾慢慢把衣服折好。
一旁的姜乔瑜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咱们院的迎新晚会可以带家属不?”
吕檬笑嘻嘻地勾住姜乔瑜的肩膀,“当然可以啦,怎么,你家何哲要来啊。”
姜乔瑜脸微红,“之瑾要表演节目,你和阿殷都是工作人员,所以台下就只剩我自己啊,而且你们那天肯定都要去很早,我怕找不到晚会礼堂,所以就委婉的跟何哲说了下,他就表示他要来。”
张殷开玩笑似地说道:“唉,这恩爱秀的滴水不漏啊。”
“哪有?”姜乔瑜娇嗔一声。
言之瑾轻笑,“千万要让你家何哲盛装出席,我们这几位看人的眼光可是很挑的。”
吕檬和张殷在一旁点头附和。
姜乔瑜嘟囔道:“什么盛装出席啊,又不是拜堂成亲。”
言之瑾挑眉,“原来你都想到那儿去了,恨嫁啊恨嫁。”
姜乔瑜倔强地把头扭过去,“三个坏人!”
“好啦,我们不逗你了。”张殷转向跟言之瑾说:“之瑾,你选的舞蹈的名字和伴奏器乐给我说下吧,明天晚上学院文艺部要进行节目筛选。”
言之瑾先想了想杨珊帮她找了哪几个合奏的人,然后说:“我选的是汉舞《花宴》,有纯音乐伴奏,不过正式演出时会有两名弹古筝的女生和一个吹箫的男生帮忙合奏,明天晚上我自己去吧,合奏的这几个人如果有彩排的话再让他们过去,毕竟是麻烦人家帮忙。”
吕檬惊讶,“还有合奏,感觉好高大上啊。”
言之瑾跟她解释说:“前天,杨珊跟我一起去了练功房,之后我们讨论了下我选的那首伴奏的曲调,这本来是个日本民族歌曲,我高中时第一次听这个曲调就觉得如果改编成中国古风曲调的类型,做古典舞蹈的伴奏那么排出来的舞肯定很好,杨珊非常认同我的说法。不过结合现实情况,我们只选取了古筝和萧这两种乐器,然后她负责找人,找到后就让他们开始练曲谱,这才两天,大家估计还不是很熟练,明天既然是筛选,那我自己跳也行的。”
吕檬拍拍言之瑾的肩膀,“我们会跟你一起去的。”
言之瑾微笑,“嗯。”
傍晚练功房里,形体操班的女生们在左侧练基本功,言之瑾则在右侧对着镜子矫正自己的一个下腰动作,右足尖轻轻点地,左手挽成兰花状放在腰侧,右手从空中拂过一个波浪的弧度然后同样挽成兰花状放在左手上方,目光一直追随着右手的动作,同时慢慢下腰,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左脚上,这让言之瑾有些吃不消,所幸这个动作停留的时间不长,不过以免正式演出中出现差错,言之瑾一遍遍地练着,直到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怎么了?杨珊。”言之瑾接起电话。
那边杨珊说:“之瑾,跟你商量个事。”
“嗯,你先说。”
“十月份月底a大和咱们学校有个联谊晚会,这是两所学校历年来都有的一个传统,由双方的校学生会承办,节目由各自的文艺部负责,咱们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想你跟我一起来负责这件事。”
言之瑾斟酌下,“我现在还是大一新生,旁人并不知晓咱俩的情谊,你现在这样重用我,难免引得部里人不满,很容易涣散人心,这届咱们部招来的有能力的不少,你不如考察一下,分分类也是可以的,当然我肯定是很乐意帮你的。”
杨珊想了想,觉得言之瑾说的很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到,回头我拟个名单,对了,你的舞蹈练的怎么样了?”
言之瑾回道:“还好,就是有几个动作还需要再练。”
“不是我说你,这只是个很小型的晚会,你编的这个舞难度系数偏高,有些动作连我都做不好,你才把舞蹈重拾起来,不要太勉强自己,不过要是韩姨知道你现在花费这么大的心力来跳这支《花宴》,她知道了肯定很欣慰。”
“我自己会注意的,对了,晚会那天还要麻烦你帮我编发。”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挂断电话后,天色渐晚,言之瑾打开手机一看时间,赶紧收拾东西跑去操场参加拉歌会。刚到操场言之瑾就听见一阵阵大喊声,“要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的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你们到底有没有。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的好着急。”
言之瑾趁着他们教官不注意偷偷溜到吕檬身旁坐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吕檬侧头低语:“怎么这么晚?”言之瑾回道:“接了个电话,就耽误了一会儿。”
这时对面连的教官指着言之瑾,“哎,我刚才看到这个小姑娘迟到了,来来,给我们大家唱一首歌这事就一笔勾销了。”这个瘦高的教官跟言之瑾他们的教官是同班同学,性格活泼搞怪,在女同学们中很受欢迎。言之瑾他们连的教官对言之瑾说:“你先唱一首,等会非让他们连也来一首。”
听了这话,言之瑾实在没办法拒绝,就走到两个连之间留出的空地上,吕檬张殷姜乔瑜三人齐声喊:“言之瑾!加油!”当这个大多数人都已经熟悉的名字被喊出来,引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晚风拂面,言之瑾隐约能听到耳旁的风声,她说:“那我清唱一首《且听风吟》。”
“突然落下的夜晚灯火已隔世般阑珊昨天已经去得很远我的窗前已模糊一片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又怎样放开我的手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在深夜收紧我的心
”言之瑾的歌声清和空灵,让人很容易产生共鸣,沉醉其中想起一些过往,又或者朴树的这些歌词被她的声音很好的诠释出来了,一个有故事的人用她独特的感情述说那些故事。
“日子快消失了一半那些梦又怎能做完你还在拼命的追赶这条路究竟是要去哪儿大风声像没发生太多的记忆又怎样放开我的手怕你说那些被风吹起的日子在深夜收紧我的心咿呀时光真疯狂我一路执迷与匆忙依稀悲伤来不及遗忘只有待风将她埋葬咿呀咿呀待风将她埋葬”慢慢唱到尾声,言之瑾想这首歌可真应景,即使是治愈系歌曲,但她每唱一次就难过一次,可能是朴树干净温暖的声音能够直击心底那个最最柔软的地方,这一路执迷与匆忙,有些故事放在身后,等待风将它埋葬。
言之瑾唱完后,鞠了一躬,两个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言之瑾重新做回吕檬身旁,吕檬张殷姜乔瑜一个接一个的搂住言之瑾,吕檬说:“好赞啊之瑾,你唱的好好听。”张殷抹了抹眼角,“我真的不常落泪的,可是我必须承认我听哭了。”姜乔瑜拍拍张殷说:“一点都不丢脸,我刚才看到好几个人抹泪了。”
言之瑾抱抱张殷,“有故事的人大多都听得懂这首歌。”如果听得懂这首歌,那么总有一天会被治愈的。
与言之瑾同样忙碌的人还有沈林西,外联向来是工作繁多的一个部门,更何况沈林西还是部长,这天上午,沈林西依旧抽出时间整理资料,手下的人通过校内网向他传输各类材料,他点开一个对话框却是姬非发来的一个视频,“点开有惊喜啊,昨晚军训拉歌会上之瑾妹子唱了一首歌被人录下来发到校内论坛上了,点击量评论量火爆啊,之瑾妹子一时红遍全校啊,我转发给你消遣消遣,记得这次你可又欠我一个人情哦。ps:这回你的情敌们了遍布g大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林西回复他:“黑你们校内论坛分分钟的事。”姬非:“靠!要不要这么拽!”沈林西:“习惯了。”姬非:“靠!”
随后沈林西点开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她唱歌确实挺好,夜色里,明显有些大的军训服穿在她身上却衬的她更瘦,然后沈林西开始考虑要不要黑掉g大的校内论坛,把原始视频删掉,随后一想这样可能不太好,还是黑掉发视频的那个人的电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