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现在事情牵连甚广,交出沐雪晴就能解决得了?就算能安抚一部分人的情绪,但另外那些人呢,你以为他们傻吗?你都已经说那是瘟疫了,杀了一个沐雪晴就能杜绝瘟疫?忠勇侯府还在这里呢。”忠勇侯咬牙切齿的道:“你到底想怎么做?你不能因为想要害了晴儿,就让整个忠勇侯府都倒霉吧?”
冷姨娘一脸无辜:“侯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我并没有想要沐雪晴倒霉,我不过是想要让你倒霉罢了。”
“你!”忠勇侯气急、怒极、心中惊恐,还有几分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叹了一口气,冷姨娘摇了摇头,眼底都是不屑:“唉,真是不知道你那么蠢是怎么生出沐雪晴那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儿的,明明她那般聪慧,你却蠢笨如猪,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也对,与你相处的这几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看明白了,确实是真的蠢笨如猪。”
被骂了的忠勇侯脸色苍白,瞪着冷姨娘,心中惊疑不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柳姨娘在一旁连忙扶住了他,而后柔声道:“冷姨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这么多年在侯府生活,若非有侯爷庇佑,你能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多年吗?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寒了侯爷的心啊。”
“要他庇佑?那我还不如去死来的划算。”冷姨娘白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轻声道:“你如今肚子里可还怀着忠勇侯的种呢,千万不要说话了,不然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你的这荣华富贵可也就没了。”
这明晃晃的警告让柳姨娘猛然一惊,他们这才惊觉平日里温柔可人的冷姨娘一旦翻脸竟是这般的六亲不认。
忠勇侯觉得自己气息不稳,胸中气血翻腾,目光之中都是愤恨:“你究竟与侯府有什么仇怨?竟要这般害我们?”
冷姨娘轻叹一声:“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与你还真的是无仇无怨。但是谁让你娶了那个女人呢,她的身份可不简单,你以为只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吗?她的身份就是导致忠勇侯府倒霉的原因,如今沐雪晴又试图算计我,我若不先下手为强,那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你……你……”忠勇侯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更是害怕不已,她说的是沐雪晴母亲的身份,可是这一点他真的是全然不知啊。
等会儿,难……难道……
“冷姨娘这话说的倒是叫人不解了,难不成我母亲曾经得罪了你,所以你如今是来报仇了?”
一身蓝色水袖衣裳,美得明艳照人的“沐雪晴”跨入了大厅之中,身段柔美,婀娜多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魅惑的感觉,与平时高冷的气质截然不同。
而听到熟悉的声音,冷姨娘猛然回头,便见到了那一张脸,顿时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分毫,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人。
确实太像了,不单是容貌相似,还有那一种从容不迫,气定神闲的气质,那种掌控一切局势的自信,不像是一个小丫鬟能够表现得出来的,难道她的消息有误,并非是哪个小丫鬟假扮的?再看她身后的桃花低着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恭敬还有信任,难道这些也是装的?
“冷姨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觉得我生的过于漂亮,你嫉妒了?”
略带调侃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身后的桃花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眼皮跳了一下,换了她家小姐,这话那可说不出口。
更何况她家小姐也从未将自己的容貌看得那么重,也只有容烟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冷姨娘心中一惊,面上瞬间却换上一副温婉可人的笑容:“二小姐此言差矣,我与你母亲又哪里来的深仇大恨?毕竟我进门的时候,你母亲早已过世多时。不知道二小姐可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试探吗?
她微微一笑:“当然记得,冷姨娘入这侯府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找人吗?我当然记得的。只不过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厚道了,你怎么能去告发我?这不是等同于破坏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吗?我说过了,对于不诚信的人,我也没必要守信用,对吧?”
冷姨娘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尴尬。
她继续道:“尸体是在你的院子之中挖出来的,你却去告发说是我做的,这没有道理呀,姨娘就算想要陷害我,是不是也要先找一个好理由?若这些尸体是在露落园之中被挖出来的,那我百口莫辩,但如今,这可是在你自己院子里面挖出来的,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哦。”
看着她面上气定神闲的表情,冷姨娘心中有些迟疑,拿不准眼前的人究竟是真是假,难道那些都是演戏,眼前的人还是沐雪晴?
实在是她这个模样真的和沐雪晴没有多大差别,叫她心中存疑。
于是,她双眼微眯,试探性的问道:“二小姐,你今日怎么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啊?”
这试探性的话语叫容烟莞尔一笑,缕了缕耳畔的秀发,一脸天真:“什么?冷姨娘说我与平时大不相同?那不知在平时在冷姨娘的眼中,我究竟是什么样的,有哪里不同呢?”
“这……”这让她说,她还真说不出来。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冷姨娘在怀疑什么,但你的怀疑实在是没有道理,昨天我才刚刚在望月楼受了重伤,有人想要来抢夺墭国太祖宝藏的那两张地图,但实际我已经献给了陛下,他们来抢也没有道理,若非欧阳公子他们在场,我恐怕就要命丧黄泉了,如今一大早却听了这么糟心的消息,冷姨娘,你做的就有些过分了。”
她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叫一旁的人听得一头雾水。
忠勇侯一脸疑问:“晴儿,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她怎么好像知道这会发生一样?
“沐雪晴”冷笑一声,语气之中都是嫌弃:“父亲大人,您现在该做的,难道不是立即将我交出去给百姓泄愤,以保全忠勇侯府吗?”
忠勇侯面上一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晴儿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我的女儿,我又怎么会将你交出去?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面推吗?”
“你把我往火坑里推的还少吗?”她不屑的道,“打从一开始你压根就没想要接我这个女儿回家,若不是迫于其他的压力,你会这么轻易的让我回来?回来之后你也只宠着沈氏为你生的那两个宝贝女儿,对我更是不管不问,若不是我得了离王殿下的青睐,你会对我这么好?你心里眼里可只有这忠勇侯府的利益,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恐怕早就在想要把我交出去以保全忠勇侯府了吧?放心,你若将我交出去了,我也不会恨你的,反正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我们父女的关系也可彻底断绝,从今往后再无任何瓜葛。”
她的一席话,让众人讶然,桃花亦是如此。
“什、什么?晴儿,你说……你这是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
她冷笑一声,神情淡然:“其实我早就想与你说了,自从我母亲去世之后,你听信沈氏的话将我交给了年迈的祖母抚养,这么多年对我不管不问,你还配做一个父亲吗?回到忠勇侯府的每一日,我对你只有厌恶,毫无半点父女之情。若不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你会表面上装出一副疼爱我的模样,可你越是这样做,越是叫我恶心非常。我只恨,恨你为什么还没死?”
“沐雪晴”的一番话让大厅中的人都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诅咒自己的父亲早死?这……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她眼底的恨意给镇住了,包括桃花,她此刻甚至有些分辨不出眼前的容烟是不是将对自己仇人的恨意转移到忠勇侯的身上来了,她是不是将他给当做了别人,否则那昭然若揭的恨意实在是太显眼了一些。
冷姨娘亦是如此,她自然之道沐雪晴怨恨忠勇侯,可是她的猜测之中,眼前的人应该是假扮的,不是沐雪清风才对,但她那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恨意,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都像极了沐雪晴,莫非……她根本就没有离开,眼前的人也是真的?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又被耍了一道?
“晴儿,你……”忠勇侯被气的面色铁青,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二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侯爷?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啊。”一旁的柳姨娘轻声细语的说道。
“父亲?”她冷冷一笑,毫不迟疑的道:“我可从来没有一个宠妾灭妻,抛弃亲生女儿的父亲,我的父亲早在我六岁那年将我亲自送离忠勇侯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顿了顿,她立即摇了摇头,“不对,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活过,他与我母亲并没有什么感情,他爱的人至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这样的人,如何能做我的父亲?他配吗?我不过是一个自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与祖母相依为命长大,我可不敢奢望还有什么亲人。”
她话语之中浓浓的嘲讽意味十足,简直就是将忠勇侯的不堪行为戳穿了摆在眼前,丝毫没有顾忌他的颜面。
其实也不需要顾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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