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根源②(1 / 1)

“你们的实验室里为什么有小白鼠?你们又不是医疗试验机构,也不用解剖尸体……”我试图将话题引向核心和根源,父亲从后视镜里望了望我的表情,想了一下,就道:“没错,我当时就知道,一旦化学实验引入了活体,就有可能触犯底线。我们这儿不是中科院,也没有得到相关部门批准进行这些项目,因此做的很多实验都是属于违法的……”

我现在已经不是吃惊的程度,我的整个人都僵在那儿了。我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些事情会有可能得到证实,但从父亲口中亲口说出来的事实却令我忍不住地恐惧。我不敢再细想下去,唯恐让父亲看到我越来越惨白的面孔,因此只是听他继续讲了下去。

“我们当初的目标非常单纯,就是要将给与我们的各种样本添加入新的化工元素进而观察它们的异变。这其中的过程非常枯燥,每日都是重复而机械的劳动。你可能不大清楚这些程序,其实很简单,对面只有一种样品,我称它为A,而我自己手头有大约五万种合成的元素,称为B,我需要将每一种B分别和对面的A混合观察它们所产生的效果。而目的只有一个,A和B混合的产物要能够作用到他们拿给我的C类物质上,有成功的反应。

这种工序有一些类似生产新药和研制新的化工产品,因为原理都是一样的,因此我们当初并没有多少质疑。混合C类物质的任务并不在我手上进行,而是拿到总部去做最后的合成,因此我一开始也没有在意,只认为这是工厂对于研制新产品做的保密措施。但是自从那次爆炸产生以后,我们就发现了蹊跷。

我反复对比样品A的成分,和导致这次爆炸的原因。爆炸的原因最后查明了,当时爆炸的温度非常高,你知道在爆炸当中什么物质使动物产生了变异吗?我们当初根本没有想到这种物质的可怕性。”

“是……什么?”我非常害怕知道答案,但是父亲很不客气地说了起来。

“是氯化钠。那个时候只有氯化钠没有因为爆炸而燃烧起来,其余所有的化学材料全都燃烧殆尽了。这种物质最后留在了动物的体内,和高温进行了融合,使小白鼠产生了变异。”

“氯化钠?”我迟疑了一下,我在学校学过,氯化钠这种东西俗名叫什么,我感到万分惊奇,问道:“你的意思是,根源是‘食用盐?’”

“对,就是我们每天吃的食用盐。”父亲用一种镇定的口吻在对我说。我感到他的话非常可笑。氯化钠是一种在常温下非常稳定的结晶体,就算它也有熔点和沸点的极限,但是不容易燃烧,如果说不容易燃烧就证明能够在奇迹中让小白鼠变身的话,我也想在爆炸中吞一大口盐来让自己免于受到波及,进而变身成超级赛亚人或者奥特曼。

“阿云,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吃的食用盐的可怕性。”父亲看到我不置可否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忽然就低沉了下来。他这时候开车到了某个四岔路口,因为看到红灯而本能地停了下来。发现这个举动非常不对以后,又立刻踩起了油门,将后面几乎贴车而过的两只丧尸甩了开去。

因为这一记大力的发车,我差点儿就被甩离了原本的位置,整个人差点儿撞在了前排的座位后面。等我稳定了身姿以后,我发觉身边有人轻微地调整了坐姿。我转头过去看,忽然就发现柳胜河已经醒了,早就坐了起来,正在那儿用神奇的眼光盯着父亲的后脑勺,一动不动地看着。

我差点儿给他这无声无息醒过来的样子吓到,整个人往后靠了靠。我不知道他是这种恢复力惊人的疯子,他刚才脑袋就跟开洞一样血流如注,胸口就跟被碎了大石一样断了好几根肋骨,现在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醒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因为刚才的冲击而变成痴呆,因此就道:“柳胜河你、你醒啦……我爸爸也在,他刚才……”

柳胜河轻轻地喘出一口气,肩膀从刚才紧绷的姿势松懈了下来,朝我望望,又朝我父亲望望,就道:“……凌叔叔,好久不见。”

他朝我父亲点了点头,父亲则回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看柳胜河的眼神里充斥着很多东西,和用家长那种大人的直率气场看我的眼神不同,我感觉这眼神里更多的是平等对待的敬意。当我惊讶于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时,父亲开口说道:“柳胜河,看来你现在清醒着,那么这次你得在车上好好听我说一回。这次的事情错全在我,还连累到了你,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还是需要拜托你继续执行下去。我不希望我们家里的人受伤,不希望阿云受伤,但是我更不希望你受伤……”

父亲说的很谨慎,很真诚,但是话说了一半,他却仿佛哽咽一般说不下去了。柳胜河没有追问他,他现在没有什么力气,我刚才在给他急救的时候发现他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虽然做了简易的包扎,而且肋骨不用人为治疗就能够自然接合,但是肋骨断了的人行动和呼吸是很困难的,我能够从柳胜河的脸上感受到阴沉而痛苦的表情。他脑袋上的伤也是一样的道理,那里需要缝针,看起来有很严重的贫血症状,但是现在仍然在硬撑,却不发一言地只是坐在那里认真地等待我父亲继续说下去。

“哎,我在说什么啊!”父亲这时候用力地甩了甩头,将手在方向盘上狠狠地拍了几下。他似乎很懊恼刚才说过的一长串话,对柳胜河改口说道,“要是你父亲看到你拼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交代,你父亲一定二话不说就把我揍倒在地了吧!”

柳胜河听到这句话,只是冷笑了一下,极力地吐出一句话来道:“你别管我爸这种人渣了。我不是说过吗,就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父亲……”

他说完便将头转向了窗外,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我的父亲或许早就听柳胜河说过这些事情,并没有显得很惊讶,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是很想劝你,但是我现在还是改变主意了。这样子吧,柳胜河,既然我也没有真正地救回你弟弟,我也不想再麻烦你来保护我的家庭了。你为此差点丢了性命,我们的‘交易’就在现在终止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父亲一字一句地说着,用尽了力气。他显得非常艰辛,做出的决定比起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郑重。

“你现在自由了,你不需要为我的家庭再牺牲自己了。你自己的生命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知道吗?如果你没能保护好你自己的话,我可能会为此后悔一辈子的。”

父亲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我想到柳胜河昨天下午在学校的中空走廊下面对我说的话。他大部分时间考虑的都是如何在绝境中让自己毫无痛苦地结束生命,但是他没有更多地和我探讨他会如何自救。在聊到他自己的求生观时,这个人是非常敷衍的。对比父亲的话来想,他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敢死队一般的战士。

柳胜河还想反驳他,但是我的父亲没有让他多说的机会,只是大声而严肃地说道:“一个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的家伙,我不知道要怎么将家庭托付给他来保护,这是其中的一点,另外一点,我希望从现在开始我来担当保护你们的责任……”

父亲刚刚说完,就将方向盘尽量地大幅度打转。我从挡风玻璃处望见了熟悉的景色。这是我们家小区后面的一条鲜有人经过的巷子。从这个地方虽然离我们家公寓有一些距离,不过从这里穿过去有一个后门可以轻易进入小区。也不会遇到太多的闲杂人等。

这种时候自然是不用担心闲杂人等经过我们,更应该担心的是丧尸。我想这样提醒我的父亲,但是父亲却没有注意到。柳胜河这个时候靠近了我父亲的座椅,用警惕的神色在观察车前方的动静,父亲则忽然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车,说了一声:“不对!”

我们整个人因为车子底下的剧烈震动而几乎跳了起来。就在一瞬间感到诡异的同时,整辆车开始朝着左面平移了过去。

父亲本能踩下了发动机,没有效果。车底盖仿佛被什么恐怖的力道拉住了,轮胎因为同时受到前进和侧面的拉力而发出了尖锐的啸音,父亲快速地打开了车门朝侧面望了过去。他的眼神因为惊讶而变得惊恐,头也不会地朝我们甩起了右手。

“快!快!有危险!下车!你们俩快下车!”

我还没有反应,柳胜河已经扑到我面前打开了我右手边的车门,将我一脚踢了出去。同时我就看见父亲那一侧的人行道上闪出了两个黑衣的高大男人。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柳胜河已经拉住了我朝反方向逃了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受伤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能够拉着我面不改色地狂奔,就看到对面的父亲在没有抽枪的时候就被那两个黑衣男人夹住了肩膀,嘴巴被蒙上了一层布,便立刻晕了过去。我没有时间呼救,对面另一个黑衣的男子已经朝我这边举起了手枪。

我听到了毫不犹豫的利索的开枪声,本能地蹲下了身去,贴着墙倒退着。我在逃跑,在无视着父亲的生死而逃亡,心中的愤怒、自责与悲伤一股脑地迸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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