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商末末和江倾深出现在了京城郊外的一间废弃茅屋里。
商末末看着这破旧的屋子，有些奇怪：“他躲在这里干什么？”
大师兄挠了挠头：“你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好吧。”商末末推开那扇老旧的门。
传出“吱嘎”一声，将屋内那三个人惊得“刷”地一声，都站了起来。
跟列兵似的，排得那叫一个整整齐齐。
“小。。。小。。。小。。。小师妹，你怎么来了？”三师兄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然后就看到跟在商末末身后，慢吞吞走进来的大师兄。
“江倾啊，你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师傅无奈叹息。
大师兄也很愧疚：“师傅啊，对不起，弟子实在是没有抗住。”
“你们藏什么呢？”商末末发现这几个人的神色很不对劲儿，探个头往他们身后看去。
三师兄：“没。。。没什么呀。”
然而三个人凑得更紧了。
“让开。。。”商末末眼神一横，模样很有几分唬人的味道。
“末末呀，我可是你师傅呀，你对师傅就不能态度好点儿？”
商末末：“咦，那不是隔壁洞的琵琶仙子吗？”
**：“哪儿呢？哪儿呢？”
那琵琶仙子是曾经一位大能飞升前留下的琵琶，落在玉嵇山上，因为得了那位大能的几分零星修为，修炼成妖，自封为仙子。
自落在玉嵇山上那一刻，就看上了**的放浪不羁、风流随性，扰得**烦不胜烦，一听到她的名号头发都要炸起来。
商末末逮着这个机会，寻了个空隙就往几个人中间钻了过去。
原来三个人挡着的是一扇木门，木门里头是一间卧房，枯朽、破烂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
那个跨马安天下，那个驰骋沙场，那个敌人光听名号便能闻风丧胆的男人，此时正虚弱地躺在着废弃的床榻之上，面色如纸。
“末末。。。。。。”四个人赶紧追了上来。
只见商末末站在离床榻三寸远的地方，再未往前踏一步，方才嬉笑怒骂鲜活的一张脸，现在看不出半点儿神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半晌之后，才能听到商末末极力压制情绪，但是明显有些颤抖的声音。
“末末，为师给他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多休息两天就没事了。”**说道。
“我问的是，怎么回事？”商末末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登时，所有人的沉默了下去，狭小的茅屋下，四个男人在一个稚嫩少女的面前都低了头。
“怎么了？你们都哑巴了？”
“说话呀。。。。。。”。
“是。。。是。。。噬魂钉。”
这个时候，大师兄还是没忍住，最先说了出来。
“噬魂钉？”商末末心中“轰”地一声，像什么东西在心里面炸开，一时间，尘烟四起。
从下在天心门长大，她怎么会不知噬魂钉是个什么东西？
不流血、不受伤，实实在在打在灵魂上，即便是修炼者也未必受得住，顾垣只不过是血肉之躯啊。
可是顾垣为什么会为她受了这个东西？
疑惑在心中生气，商末末猛地抬头，盯着面前这四个人：“是你们告诉他的是么？”
这一次，回答她的依旧是沉默。
但这一次，她已经不用等他们回答也什么都知道了。
“你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她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
“末末，我们都是。。。都是为了你好啊。”沉默许久的**，才憋出了一句话来。
“这就是为我好了？谁要你们为我好了？我现在不好，我一点儿都不好啊。。。。。。”她的眼泪越积越多。
情绪翻涌上来，她原地跺了两圈，一把擦下眼角的泪水：“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呢？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他若不是不受，你就得。。。。。。”
“你闭嘴啊。”**的话还未说完，商末末就一把将耳朵捂住，转身走向了顾垣的床前。
她现在什么解释都不想听，什么话也不想说，她只看着病床那个羸弱的人。
商末末记得初次见他的时候，他在灯火阑珊的上京街道，一身玄衣，器宇轩昂，哪怕在吵杂的市井，也给人一种遗世独立之感。
那才应该是顾垣才对啊。
可是为什么那样的他会躺在这样小、这样脏的一张床上？
为什么他会虚弱到似瓷娃娃一般，就好像她轻轻用手指一碰，就会破碎。
商末末想去触碰一下他，但是手在离他的脸颊处，却忽然顿住了。
一滴泪水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顾垣的眼眸阖动，微微睁开了双眼。
商末末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醒过来，原本还挂着眼泪的脸上又极力露出一个很丑的笑容。
顾垣沉黑的瞳孔有片刻的失神，须臾之后，才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唤了一声：“末末。”
商末末忙应道：“嗯，嗯，我在。”
他的视线移开，落在商末末身后的四个人身上。
“这事儿赖不得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要做的事情，我们怎么拦得住？”**道。
他奈何不了商末末，跟顾垣甩锅还是很在行的。
顾垣没说什么，他原本也知道，能瞒住她的可能性很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商末末蹲在顾垣的床边，两只手交叠在一处，只有眼泪不要钱似的：“扑簌、扑簌”地掉。
顾垣抬手，用食指划过她的眼下，替她将泪拭去。
“哭什么？我知道你不想留在我这里，但是我怕，你哪天若是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留念呢？我不想这个成为你的顾虑。”
商末末：“你是不是傻呀？”
顾垣：“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的手旁有一个锦盒，他轻轻推到了商末末的手边。
“这是什么？”商末末接过那个锦盒。
顾垣：“原本早该给你的，但是却一直拖到了现在。”
他离开王府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这噬魂钉，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得下来。
他把这个生日礼物带在身边，若是最终没有机会送出去，至少商末末给他收尸的时候，还能收下这个礼物，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