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好遥远的称呼。
扶风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曾也是上仙，也被世人香火跪拜。
他意气风发，俯视苍生！
“我……我或许本就不是个称职的上仙，这些年大约也不能再见到供奉我的信徒，那些殿宇，已经没有了，我也不再是他们的神明。”
此刻的他就这么倒在他的面前，他甚至连宁无为的一招都已经接不住了，然而，他还是坚持:
“不要动离嫣，就这样，就当没有看到我，没有发生这一切。”
“我不明白！”宁无为蹙眉，他看不懂扶风的坚持:“从来到此处见到你开始，我就不能明白，你竟然甘愿被她囚着。于我而言上仙也好，天神也罢，没有什么称职不称职的说法，只是你不该……”
“于我而言，同样没有什么不该的，我被囚在这，一个她可以控制的普通人的身份，她高兴，我也高兴。”扶风忽然认真的盯着宁无为的眼，声音沉沉的:
“右遆，你可曾将谁放在心上过吗？不是你的师父师姐他们，无关你的师门情义的，将一个人放在心上，为了她，就是一心想要飞升的三十三重天也可以舍弃！”
对面的男人被问的一愣，是的，眼前的宁无为便是应该留在苍华殿闭关的右遆。
而真正的宁无为，他怎么能允许靠近拾柒，还同出同进。
本来只是一心觉得拾柒太弱，带着嫌弃加不放心，打算过来帮她一帮，谁知遇到了扶风。
他更不知道的是，扶风封印自身上仙的仙力，以一个凡人之姿出现，还甘愿被一个魇妖囚禁在这里。
放在心上的人？可以舍弃一切的人？
这个他看不懂的男人，又给他出了个令他心中莫名一紧，涌出怪异情绪的问题。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扶风的话有问题？
他摇摇头:“没有！”
除了他的师门，谁也不曾在他的心上，他现在所护的，也是他师门的一部分。
扶风笑得温柔，他挣扎着站起:“你以后若能遇到，会懂的。”
他踉跄的往前走，远处，是一脸担心焦急的离嫣，他要去到她的身边，叫她安心。
他走了两步，忽而停下，转头看着右遆:“其实我倒是希望你有一日能懂，这世间从来不是只有修炼才能获得乐趣，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心动，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宝藏。”
右遆的背影僵直了一下，他转身时扶风已经走向离嫣，被离嫣小心的扶住护了起来。
离嫣冰冷的眼神看过来，就算是受了重伤也未曾退却。
她在保护他，可是她也在囚着他，囚着一个本该肆意潇洒遨游九天的上仙。
右遆又不懂了，好在他没有再想着必须杀了离嫣这样的事。
与离嫣对视片刻，他看向已经黑了的天色，一轮明月挂在了天上，月光温柔得似水一般。
“月光不如往日明亮了。”
但是，好像多了什么，他能感觉到，却不能理解的东西。
他看向离嫣后面不远，那个在一处墙壁后偷偷摸摸探出个小脑袋的丫头，笑了。
抬步，他朝她走去，还是以宁无为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不露马脚不动声色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