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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chapter.85 荆棘玫瑰(下)(1 / 1)

谁知听到开耶的问题,华梅却也不拿乔,略沉吟后,就直白地答道,“我觉得还好吧。”

随后她笑了笑,抚了抚耳边滑落的发丝,“要说浪漫……他会时不时给我一点小惊喜,有时候也会表现出很……嗯……有趣的一面。虽然确定关系之后,实在太黏人这点,让人稍微有点烦。”

听着华梅措辞,开耶总觉得,用“有趣”来形容詹姆的华梅,大概是想用类似于“搞笑”之类的形容词来形容詹姆,却不知道这个词汇。因为光看詹姆那副跳脱外向的样子,估计平时就没少用搞怪、搞笑等方式来逗华梅。

听到被阻拦在厨房门外的恋人,一直发出哀怨的“华梅~”声音,华梅轻轻笑出了声,眉眼也愈发柔和温情起来,“不过,他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比如说到工作,就会立刻进入状态。而且,他黏人也是有分寸的。”

视线落在厨房那扇紧闭的门上,华梅继续道,“跟他在一起很轻松,不用有任何顾虑。而且他也很会玩,非常会享受生活,却不是那种只想着自己享受的人。动手能力很强,方向感也非常好,做东西很好吃……”

(身为海员,要是连点动手能力和方向感都没有,那就彻底没救了。)听着华梅描述詹姆的好,开耶默默想。

明明詹姆具备的都是成为海员应该具备的条件,可在华梅看来,那些却全部都是他的优点。

“因为他各方面都能做的很好,总让我觉得,我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听到华梅这句略显低沉的话,门外呼唤着“华梅~”的噪音终于停止了。

开耶一边搅拌手里的调味汁,一边开口,“不过,像李提督这种身处高位的人,大概也正需要这样一个无需任何顾虑的伴侣。只是,稍微令我感到有些惊讶,我本以为李提督或许是与男女之情无缘的人。”

帮开耶递过一瓶调味料,华梅苦笑了一下,“我一开始……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比起恋爱这种陌生的东西,海战、商战、与人谋算,才是我的领域。而且大明——明国附近倭寇横行,我根本没有那样的心力,去做谈恋爱那种事。甚至哪怕他公然说要追求我,我也依旧自我欺骗地认为,像詹姆那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对我有好感,他只是在开玩笑,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也曾……考虑过,让他离开主舰队,去其他地域,做地方舰队的舰长。”

这点开耶感同身受。她第一次见半兵卫,可真不觉得自己能和那个矮子军师摩擦出什么火花来,不如说根本就没考虑过那种事,但凡事都有意外。

……对,意外。

虽说她早就觉得,李华梅和自己非常相似。但那不是因为传教士弗洛伊斯,还有拉斐尔他们这样说,她才先入为主地这样想。而是在第一次和李华梅见过面之后,随着每次做生意打交道,接触越来越多之后,才近乎悚然而惊一般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所以,她才迫切想要得知华梅面对同样的处境,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和回答。

“法国男人不光是浪漫,好像也很向往自由。李提督有没有考虑过,或许——”听到门外传来“砰!”的巨大砸门声,开耶停下了话语。

她知道自己很失礼,更明白那是詹姆在门外警告她,可是,她也有想要确认的事情。

“如果非要说,法国男人跟其他男人有什么区别,我只能说,每个男人都不一样。要是真有一天……”大概明白开耶想说什么,走到厨房紧锁的门前,轻轻拍了拍门扉以示安抚后,回到开耶身边的华梅,用格外清晰的声音缓缓说道,“真有一天,他觉得腻烦、想要离开的话,我会尊重他的选择,毫不犹豫地给他自由。不管他想要去哪儿,我都可以尽全力送他去。”

“哪怕你其实很不想让他离开?”

华梅乌黑的眸子毫无动摇,“那是他的选择。作为李家商会的提督,作为他的恋人,我只能给他最大限度的尊重。因为这就是我表达感情的方式,我不会其他表达方式。”

(啊啊……果然是这样。)开耶近乎悲哀地确认到了这一点。

她们两个,从本质上来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

没错,几乎。

只不过,李华梅会毫不犹豫地倾诉出口,她伊吹开耶却习惯埋藏于心。

*

“詹姆先生是个无拘无束、渴望自由的人吧?那么为什么还始终如一地待在李提督身边,哪怕感到压力和束缚,也不愿意放手离开?”

听到开耶的问题,原本打算回去提督室内陪华梅的詹姆,眼睛愕然地瞪大了。他似乎没料到,开耶竟会这么不客气地询问私人问题。毕竟他接触过的日本人当中,还没有这种类型的人。

但也许,这个法国小伙子,根本就不介意被询问这样私人的问题,又或许,之前开耶和华梅在厨房的谈话,就已经让他认识到了开耶是那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干脆答道,“放手离开?便宜那些觊觎我家华梅的臭男人吗?我又不是真的傻。真要分手了,以华梅的决绝来看,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何况,我对她的爱,可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定终身那种程度,怎么可能放手离开。”

(……不愧是自由洒脱不靠谱的法国男人,甜言蜜语和烧心情话,真是说的毫不打磕巴,跟日常喝水吃饭一样。)开耶啧啧称奇地望着对面脸不红气不喘的法国青年。

“一见钟情?”开耶觉得不可思议。

詹姆笑了一下,露出了怀念的神色,“第一次见到华梅的时候,恐怕她也被我吓了一大跳吧。那个时候我因为被人污蔑陷害,在故乡被人们喊打喊杀,刚好逃到了才来到那个港口的她面前——‘你是这艘船上的提督吧!?带我走!我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待下去了!去哪儿都行!带我走!’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着一个被海员们围绕的纤细小姑娘,大喊这样自暴自弃的没种窝囊话。”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坚定地回答我说‘好,我带你走’。”詹姆眯细双眼,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啊、这种被人相信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了。但是,这样天真的提督,没有人在身边陪伴协助的话,可怎么办才好?她难道就从没想过,我或许是个想要趁机谋财害命的坏人、或者是个想要套取情报的间谍吗?这样担心着看似精明强硬,实则善良心软的她,我就再也没能离开她身边。”

垂下眼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詹姆轻轻开口,“……华梅她很孤独。没有同龄的同性朋友,没有与她对等的、有着相同信仰与抱负的朋友。很多人都觉得她足够坚强,而且有我们这些伙伴陪伴在旁,哪怕纵横五湖四海,历经尔虞我诈战火纷飞,离开深爱眷恋的故土,她也并不在意,甚至从不抱怨,那或许就足以证明她拥有着强大坚定的内心和决意。但在我看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应该也看到了,她对女性下属都十分亲切包容,尽可能地、让她们毫无压力地享受身为女性的美好生活,就好像既是上司,又是大姐姐一般。可是……她自己却总是让自己表现的、比男人还要无坚不摧不可侵.犯。这样的她,太令人心疼了。”

那双浸染了大海颜色的蓝色瞳眸,简直就好像透过静谧的海面,看到了自己深爱女子的倩影一般,满溢柔情与怜惜。

“她深爱着自己的国家,甚至愿意为国家奉献一切,乃至于生命。我却是个没有丝毫爱国之心、完全不留恋故乡的混账人渣。但就算无法理解,我还是会尊重并支持她,完成她的夙愿和理想。如果有一天她选择为自己的祖国献身,我会陪她一同徇死。因为我爱她,比起她对我的爱,比起我对自己的爱,比起任何人对她的爱,都还要更爱她。这就是我至今所做一切的全部缘由。”

金发青年的蓝眸中闪耀着明亮坚定的细碎光芒,几乎刺痛了静默地听着这一切的开耶的眼。

“她就像一朵开在荆棘里的花。花朵开在布满荆棘的草丛里,很难被人们发现她的美,但是她的美还是不会因此而褪色。而我,既没有理想也没有追求,却因为她而产生了理想和追求。哪怕在别人看来有多愚蠢,多痴傻也罢,为了让一根在他人看来,不会开花的荆棘盛放花朵,就算用我的血来浇灌,用我的肉来滋养,也要帮助她达成理想,给她一份独属于她的幸福。”

詹姆耸了耸肩,“何况,和华梅吃的苦比起来,我那些小烦恼算什么啊。我.的.自.由?跟她比起来,就让自由见鬼去吧。没有她的自由,才是真正的折磨。只有和她在一起,我才拥有一切。就算真要矫情地说是苦难,我为爱情所经历的苦难,也会因为是为她而吃的苦,而变得有价值、变得美好起来。”

开耶再也没法面对这种烧心的情话了,她凉凉道,“詹姆先生,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说起李提督,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法国男人,什么甜言蜜语、缠绵情话都敢讲?”

不知道平时面对这种情话荼毒,李华梅究竟是怎样做到平心静气地听他讲完的?要知道,长政平时和阿市秀起恩爱都不这样。

开耶觉得,她今天吃的狗粮,简直比过去人生里吃到的任何狗粮都要噎人。

詹姆直视着她,毫不留情地回嘴,“伊吹小姐,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很像花?而且很像尚未绽放,满是荆棘的花?——没错,就像曾经的华梅一样。只是,华梅如今已是一朵盛开的荆棘玫瑰,你却依旧矜持冷淡地紧闭花瓣不肯盛开,只愿做一根刺伤人的荆棘。”

哪怕尖刺依旧在,荆棘玫瑰面对自己的爱人时,却会将尖刺悄悄地收起来。因为荆棘玫瑰希望,自己的爱人靠近自己时,只能闻到满鼻芳香,只能看到艳丽身姿,而不会被她尖锐的利刺伤到、流血。

正因彼此都不够完美不够优秀,所以他们选择互相包容、扶持着度过今后的人生。

“你向华梅和我询问这么多,对你而言又有何助益?你的那位婚约者竹中重治,毕竟不是我詹姆·杰克·鲁德韦这样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俗人。同样是身负沉重责任之人,当你选择他时,不就该有所觉悟了吗?”

看到开耶并不反驳,也不接话,詹姆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叹息一声后,才放柔声音,“如果真想要从华梅和我这里取经,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你从一开始,就该找那种全心全意只为你、爱你爱到肯为你奉献一切、甚至是生命的男人。因为不论是华梅还是你,都根本不适合同样怀抱沉重责任的人。这样的人,就算能彼此理解,却也不能互相支持,最后只会走上相悖的道路。”

(全心全意只为我、爱我爱到肯为我奉献一切、甚至是生命的男人?)开耶神思恍惚地呢喃,“已经没有那样的人了……因为那个人已经——哪里都不在了……”

很久很久以前,她或许还有资格获得幸福。但现在,她已经没有获得幸福的资格了。所以她才——

(……?那样的人?哪样的人?那个人、是谁——)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大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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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茫然之感逐渐消失,开耶才模糊地回想起来,刚才她是在和李华梅的副官詹姆说话。

詹姆最后的话,说的非常委婉。

不适合。其实,说的更加直白一点,就是硬要在一起的话,只会酿成惨烈的悲剧。

好一点的下场是互相粉饰太平勉强自己维持现状,糟糕一点的恐怕就是彼此折磨反目成仇相爱相杀了。

「当你选择爱上他时,就该有所觉悟才对。」

——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当然明白詹姆话里隐藏的真意。

看着詹姆回到房里,开耶转身面向依旧平和的大海,柔和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却没有温暖她愈发冰冷的内心。

她忽而想起很久以前曾读过的,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

我知道有一天,我的荆棘会戴上花朵。

我知道我的忧伤,会伸展开它的红玫瑰叶子,把心开向太阳。

我的爱会在瞬息中开花。

当这花结了果,可以供献的时候,我将不再羞惭。

可是,已经没有欣赏荆棘玫瑰盛开的人了。她也不愿展现给别人看。

已经错过花期的花,或许只有永远矜持地紧闭花瓣,在今后的岁月里逐渐凋零枯萎。

但是,对她来说,这样的结局,似乎并没有多么凄凉伤感。

她近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一切,只是恢复了原状而已。

或许,她真的太过冷淡矜持。

又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像华梅那样,遇到全心全意只为她、爱她爱到肯为她奉献一切、甚至是生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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