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沈幼清试探着叫了一句,突听得屋里有人哆嗦着问,“是谁?”
“沈幼清。”
凳子倒地的声音,还有茶碗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来,芸娘朝着门口扑过来,沈幼清这才看清芸娘现在是什么模样!
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双眼红肿,整个人像是老了十来岁。
“二丫头,真的是你呀!”芸娘拍着大腿突然嚎哭了起来,“你可总算回来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我哥呢?”沈幼清问道,芸娘也没有理会沈幼清,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幼清心里着急,连忙进了昏暗又满是恶臭味的房间,只见房间里十分混乱,值钱的家具都不见了,桌椅东倒西歪的在地上,也没有人扶。
床上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沈幼清看了看,那形容枯槁的可不就是她的兄长——刘建慕吗!
自从过继到刘家,沈建木变成了刘建慕,为何又病成这般?
“小娘子,这人……”薄慕言瞧见沈幼清的脸色也没敢说什么,连忙伸手在刘建慕鼻下探了探,“还有鼻息,没死。”
沈幼清恍然回过神来,忙去把脉,连忙道,“病重,这种地方也不适宜养病,薄公子麻烦你将我哥弄出去,我必须救他!”
薄慕言二话没说,在沈幼清的帮助下将刘建慕背在背上,这时候芸娘也不哭了,连忙凑上来道,“二丫头,你这是干啥?”
“带着我哥去治病,难不成留在这里等死吗?”沈幼清气不打一处来,“我哥病成这样,为什么不请大夫来瞧?”
“城中大夫都被叫来了,都说没救了,若不然我和你哥怎能沦落成这样?”芸娘以袖掩面。
沈幼清也不理会,连忙催促着薄慕言道,“薄公子,我们快些走,我哥的病耽搁不起了,若是再拖下去真就没救了。”
薄慕言背着刘建慕就往外走,虽有家丁冲上来,但见他们带着刘建慕,暂时也不敢上前,都一直往身后退。
芸娘哭哭啼啼的跟在后头,说不清前因也说不清后果,就连这刘宅中的家丁都搞不定。沈幼清也没有指望芸娘,对于没有敢凑上来找茬的家丁,沈幼清也没有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薄慕言背上的刘建慕身上。
只见刘建慕双目紧闭,脸色灰白,眼下乌青一片,一看便是中毒的症状。
家丁们一直没有拦上来,倒是一直将沈幼清等人送出了们。
管事的见状,不慌不忙的去找了老夫人,“老夫人,大少爷被那沈家二丫头带走了。”
老夫人惊了一下,作势要站起来。
正房方氏连忙道,“母亲,走了便走了,您别着急。”
老夫人听了方氏的话,又缓缓的坐回去,盯着管事问,“芸娘去了何处?”
“一起走了。”
老夫人长叹。“走了也好,谁叫他命不好,受不住这等的富贵?”
“可不是?母亲,不是我说,骨头贱的人是受不住这样大富大贵的。那建慕过继到我们刘家,我们也没有亏待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哪里想到他竟这样不争气?”方氏也哀叹道,“现在走了也好,也免得脏了我们刘家的宅子。”
“那坤园……”管事的见状,忙问道。
“你命人去收拾一番,他们用过的东西都一把火烧了,放在刘家晦气的慌。”方氏见老夫人神色不对,也没有让老夫人费神,“母亲,您看这样可好?”
老夫人闭着眼摆了摆手,仿佛是同意方氏的做法。
方氏朝着管事使了个颜色,管事忙退了出去,忙着去烧芸娘母子用过的物品。
这边刘建慕住进了沈幼清的宅院,沈幼清忙着给刘建慕治疗,一连忙了三天,刘建慕才有了知觉。
一瞧见沈幼清,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往下落。
“哥,兄妹相逢是件高兴的事,你哭什么?”沈幼清替刘建慕擦着眼泪,随即又笑着安慰,“你的身子没事,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有事。”
刘建慕动了动唇,却一个字都没有挤出来,眼泪却一直不停的涌出来。
稳住了刘建慕的病情,沈幼清才有精力去了解自己大哥中毒的前因后果。
芸娘哭哭啼啼的说,“还能是谁动的手?刘宅里那几个小妖精都跑不了!真是人心叵测啊,你大哥一倒下,刘家就再也不搭理我们娘俩了。伺候你大哥的丫头们都被撤走了,饥一顿饱一顿的,你要是不回来,我和你哥就要饿死在刘家了!”
“刘家一家子丧天良的东西啊,就任我和你哥自生自灭。”芸娘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就嚎啕大哭起来。
沈幼清揉了揉太阳穴,薄慕言上前揽住沈幼清的肩膀道,“你别烦心,这事情还没有头绪,等你哥恢复了之后再说吧。你娘情绪不稳定,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沈幼清点了点头扶着芸娘回房休息去了,大抵是芸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都没有顾及到多出来的那个孩子,还有白芷。
等到刘建慕病情稳定之后,芸娘才有精力来细细盘问关于这两个人的来历。
好在芸娘还有些脑子,抓着沈幼清的手到了角落,避开了白芷和薄慕言,低声道,“那丫头是哪里来的,怎么还带一个孩子?这孩子是薄公子的,还是哪个野男人的?”
“孩子是我的。”沈幼清言简意赅的说,并不打算同芸娘说太多。
“啥?”沈幼清的话犹如石破天惊,芸娘的脸色都变了,抓着沈幼清的手道,“你还没成婚,跟哪个野男人弄出了这么一个野种?是那姓薄的欺负了你,还是那姓萧的?”
还没有等沈幼清回答,芸娘就先哭了出来,她推打着沈幼清,“你这个死丫头,没名没分的就跟人把孩子生了。你以为你生了孩子就能登堂入室了?你做梦哟!男人都一个人,只要得了你的身子,就不会珍惜了,你现在连孩子都给人生了,哪里还能成为正室?”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闺女,这可怎么办哟!”
芸娘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着急的都上了火。
说实在的,沈幼清心里也很不好受,既做错了选择,那么以后的所有一切都是在弥补。
“沈夫人,您别着急,我一定会对小娘子负责。”一直事态发展的薄慕言见芸娘捶打沈幼清,不由地急了,连忙上来将沈幼清拉到了自己身后。
见薄慕言站了出来,芸娘也不哭了,冷冷地盯着薄慕言恶狠狠的问,“是你欺负了我的女儿?”
薄慕言垂着头道,“沈夫人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负责。”
芸娘抬手就给了薄慕言一个耳光,速度太快,沈幼清都没有来得及拦住。
“娘,你做什么?”沈幼清忙站出来道。
“我做什么?这个男人没有三媒六聘,不曾娶你进门,就让你生了孩子,你说我做什么?”芸娘气势汹汹的说,“今日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我知道娘是担心我,只是事已至此,我不曾后悔。”沈幼清冷静的说,她将薄慕言挡在身后,不许薄慕言上前,生怕芸娘还会动粗。
虽然芸娘劲再大,对薄慕言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可沈幼清并不愿让薄慕言背锅。
“这孩子是我要留下来的,而现在根本就不是关心这孩子的事情,而是如何救治大哥。孩子的事情,往后我会慢慢跟你交代,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治好大哥的病,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