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唉声叹气的说,“这不是没办法吗,但凡有一点法子,我也不会将建木一人留在沈家。”
刘贤安冷着脸道,“芸娘,真不是我说你,你真是糊涂!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凭什么要留给别人?”
芸娘见刘贤安说这样重的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我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法子?当初你们只顾着减轻负担,让我嫁人,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嫁到沈家受了多少委屈,也不见你们给我出头,现在倒来怪我……”
“你也别伤心了,是做兄长的口不择言,你多担待些。”刘贤安见状,连忙软了态度。
“你也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着急,父母年迈,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二老就琢磨着在临死之前见见你和孩子。此次回去见父母,必须将建木带去让二老瞧瞧,也让他们宽宽心。”刘贤安软了语气道,“本以为将你托付给姓沈的是享福,哪里知道你遭了这样大的罪,若是爹娘知道了,定要心疼的。”
芸娘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刘贤安这才将视线落到沈幼清身上,“这便是你后来生的闺女?”
芸娘点了点头,刘贤安又道,“一个姑娘家在镇子上开了铺子?”
“女儿大了,我也管不了了,便由着她。她在外面瞎胡闹,多少能拿点银子回来贴补家用。”
“一个女人家,不相夫教子居然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刘贤安摇了摇头,对沈幼清是一肚子不满,沈幼清装作没有听到。
晚间沈建木回来的时候,芸娘特意将沈建木叫了过来见过这位舅舅。
刘贤安的视线在沈建木跛了的腿上看了两眼,眼中的嫌弃一闪而逝,却没有逃过沈幼清的眼。刘贤安的嫌弃隐藏的好,一闪而逝的情绪过后,脸上又挂满了和蔼的笑容,随即拉着沈建木的手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会儿话。
沈幼清见事情跟自己无关,也就没有理会,直接回房睡觉了,至于刘贤安打什么主意,沈幼清也没有去琢磨。
后来从芸娘嘴里得知,刘贤安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接芸娘和沈建木回去见见家中二老,一家人好团在一起过日子。
沈幼清没有阻拦,对于将芸娘带走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芸娘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只会添乱,现在有人接手,沈幼清乐的高兴。
芸娘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决定回去,沈建木也在刘贤安的说服下,打算陪着母亲走一趟,就连日子都定了。
沈成勇死了儿子,自己倒也没有什么事,芸娘这次狠了心,将林氏送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愧疚,沈成勇没有敢当着刘贤安的面闹上一场,只是平静的将母亲接回家,自己照料着。
倒是刘贤安没有放过沈成勇,将其揍了一顿不说,还将他拖到了户长和里正家里大闹了一场,态度强硬的将沈建木的户籍弄到了芸娘名下。
也就是说,从此往后,沈建木愿意赡养沈成勇和赵氏,那是他有良心,若是他不愿意赡养沈成勇和赵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即便沈建木要将姓改成芸娘的姓,沈成勇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沈建木的户籍已经不在沈家了。
对于刘贤安的雷厉风行,沈幼清还是挺佩服了,当初她没有能办下来的事情,他刘贤安三言两语便搞定了。
将沈建木的户籍转到芸娘的户籍上,赵氏第一个就不同意,撒泼打滚,泼妇骂街也没有能阻止得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刘贤安是商人,行事作风都是按着商人的思维,能这样快将事情解决,也是靠了银子。
赵氏没有银子,就算是闹上天,事情也不会照着她的意愿发展。加上当年赵氏和沈成勇对芸娘做的那些事,沈成勇到底是对芸娘心存愧疚,对于沈建木户籍之事也不敢有半句反驳之言。
办妥了这些事,芸娘与沈建木便忙着收拾行李,等着启程的日子。
本以为就此脱离了芸娘,谁知道刘贤安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居然说动了芸娘来做说客,让沈幼清跟着一起回去见见外祖父、外祖母。
“娘,医馆和珍馐玉食斋都没有人管,我哪里走得开?现在知道舅舅家住在什么地方,往后也好来往。娘与哥哥先去见外祖父、外祖母,待不忙了,我定然上门去请罪。”沈幼清并不想去不光是医馆和珍馐玉食斋在这里,最关键的是萧衍在这里。
此次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她并不愿意跟萧衍分开这么长时间。
“只怕你外祖父母等不及了,他们已经年迈,随时都能过去。这一次去见,大抵是最后一面,难不成你连外祖父母的最后一面都不想见一见?”刘贤安叹息着,“银子什么时候都能赚,只是这孝心却等不及。”
“二丫头,你外父母惦记着我们呢,总不能让他们失望呀!”芸娘也催促着道。
“可是我这里……”
刘贤安与芸娘又劝了许久,搬出来的理由让沈幼清无法拒绝。
大抵是见心事放在了脸上,萧衍询问的时候,沈幼清吞吞吐吐的说出原委。
“你想去吗?”萧衍问道。
“于情于理,我都该去一趟。只是你在这里,我不想与你分开。”
“我陪同你一起去。”
“真的?”
看着沈幼清欣喜的模样,萧衍浅笑着点了点头,
“小娘子,你可别被人骗了,这位景……萧公子并非真心实意要陪着你去瞧你的什么外祖母,而是想甩掉本少爷罢了。”薄慕言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靠在门框上不紧不慢的摇着他手里的折扇,不疾不徐的说着。
萧衍看向薄慕言的视线十分凌厉,薄慕言却装作没有瞧见,而是嬉皮笑脸的道,“萧公子是觉着本少爷在这里碍眼,怕小娘子有一日瞧见了本少爷的好,将萧公子弃之不顾,这才急着带你走。萧公子,本少爷说的不错吧?”
萧衍坦荡荡的承认了,差一点惊掉了沈幼清的下巴。
萧衍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而是拉着沈幼清的手道,“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去。”
沈幼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薄公子打算在这里住多久?”沈幼清没有理会薄慕言轻佻的言语,而是看着他问道。
“许是三五个月,又许是三五天,谁知道呢!倒是小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什么时候回来?下一批要运走的货什么人负责,什么人与我的人接头,你可安排好了?”
“我在临走之前,这一切都会安排好,不会耽误薄公子的生意。”
“那就好,毕竟这世上只有银子才能靠得住,所谓的情爱都没有银子来的实在。”
不知道为什么,沈幼清总觉得说出这句话的薄慕言看起来有些寂寞。
萧衍紧紧地抓住了沈幼清的手,沈幼清吃痛,这才将视线收回来。萧衍有些不满的看着沈幼清,似乎在谴责沈幼清将注意力分给了薄慕言。
送沈幼清回家的路上,萧衍道,“姓薄的那小子对你心怀不轨。”
沈幼清没有料到他会说这个,侧着脸看着他道,“是你醋意太重,与人家有什么关系。我与他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再多便没有了。”
“你心里是这样想,他心里可不这么想。我与他同样是男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清儿,或许你不自知,但在我们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萧衍的语速很慢,很轻,甚至让沈幼清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萧衍的口中。
景亲王,地位尊崇,只要他愿意,想要做他妻子的人多不胜数。这样一个地位尊崇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乡野村妇说出这样的话呢?
“我与薄公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