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今日和离,我看你们谁敢拖我去浸猪笼!”李翠娥一把抓住沈建木,恶狠狠的说,“快写和离书!”
沈建木神情冷漠的看着李翠娥,看了许久才一把推开她,语气冰冷的说,“妻子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你要什么和离书呢?当初我问过你,可愿意嫁我做妻子,我说不愿意勉强你,勉强来的婚姻不长久。”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我让你自己选了,你说你要嫁给我。”沈建木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中带着颤抖,“我知道你不是安分的女子,我总告诉自己,要让着你。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纵然知道你瞧不惯我妹子,从她身上捞了许多好处,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委屈妹子迁就你,想着总有一日会将你的心捂化,总有一日你会感动。不顾妹子和娘的感受,让你在家中为所欲为,但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是无法原谅。”
沈建木原本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大抵是被逼急了,今日说了许多话,也露出了以往没有的样子。
“你爱玩,我任你玩;你要银子,我给你银子;你不愿意带孩子,娘给我们带孩子;你不愿洗衣、做饭,都是娘来做;你爱吃大鱼大肉,我妹子便拿出银子来供着你,这样还不够吗?”
沈建木表情麻木,机械式的将这些深埋在心底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沈建木直愣愣的盯着李翠娥,嗓音嘶哑着说,“在你看来,我沈建木到底算什么呢?就因为这个男人无法娶你,你便找了我?”
沈幼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悲伤过后是无尽的悲凉。
周围都是唏嘘声,不知是为了沈建木感到可惜,还是为李翠娥的不知廉耻感觉厌恶。
沈建木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他看向李翠娥,语气平静的问道,“家中那包耗子药是为我准备的吗?”
李翠娥面如死灰,紧紧抿着嘴没有开口。
“我早就晓得你的心中没有我,我以为我能焐热你的心,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翠娥,你我夫妻一场,我本该放你一条生路。可想起你所做种种,我无法咽下这口气。你与你的奸夫……都去死吧,路上也好有个伴。”
“不!”李翠娥冲着他大声叫着,“我要和离,我不要死!”
沈建木往身后退了几步,转身抱过芸娘怀中的孩子,将其交到李翠娥的怀中,沈建木一字一顿的说,“从此往后,这孩子不过是你与人通奸生下来的孽种,与我沈家无关。她要生便生,要死便死,我不过问。可你李家得给我一个交代,若不然我与你们李家同归于尽也成。”
李翠娥惊恐的看着沈建木,仿佛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不光是李翠娥惊呆了,就连芸娘和沈幼清也觉得难以置信。沈幼清设想过无数个场景,按照沈建木的性子,沈幼清以为他会挽回,会痛哭流涕,会疯了一样嘶吼。
她没有想到沈建木会如此冷静,会说这样多的话。
沈幼清心焦,想要上前却被萧衍拉住了手臂,萧衍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上前。
萧衍的意思,沈幼清也明白,到底沈建木才是当事人。她这个做妹子并不能替他做决定,也不能替他解决这件事情。
夫妻俩的事情,还是需要夫妻俩解决。
郑苟文立即就跳了起来,大声嚷着不关他的事,都是李翠娥主动勾引,主动将财务赠与给他。所以,要浸猪笼也是李翠娥一人,跟他郑苟文可没有关系。
见郑苟文如此令人作呕,沈幼清恶狠狠盯着郑苟文道,“永固村的李巧儿是你糟蹋的吧?”
“没有,不是我……不是我……”郑苟文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口否认了这件事情,就跟否认他与李翠娥的奸情一样干脆。
“巧儿说能认得你的脸,你可敢给她认一认?”沈幼清语气冰冷的说,“若是我污蔑了你,我认罚。若是没有污蔑你,我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真的不是我,我都不认识什么李巧儿,我怎么会糟蹋别人?”郑苟文嘴里不断的吐出鲜血,还不忘连连否认。
沈幼清沉着脸,阴恻恻的笑道,“郑苟文,你对李巧儿做的事,我会一样不落的从你身上讨回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衍握住沈幼清的手道,“这件事不急在这一时,先处理你大哥的事情要紧。”
很显然护短的李家村并不想当着沈幼清等人的面为难李翠娥,故而先找借口送走了沈幼清等人。到底是在李家村的地头上,谁也没有敢硬扛。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沉默了,沈建木的表现更是让人担忧不已。
回到家之后,沈建木就将自己关了起来,谁叫都不应。
沈建木在屋子里待了三天,出来的时候十分憔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走路都歪歪扭扭。
芸娘忍着悲痛给他做了饭,沈建木一点一点的往嘴里扒,明明吃不下去,却还是强迫自己往喉咙里塞。
“儿啊,你要是不痛快,你就哭出来,你别憋着,娘害怕。”芸娘坐在旁边哭哭啼啼,沈建木没有说话,只一个劲的往喉咙里塞食物。
“你若是不愿意原谅李翠娥,这两日我去县衙走一趟,让知府夫人出个面。”沈幼清小心翼翼的说着,沈建木扒饭的手顿住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扒饭。
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神情呆滞的往嘴里扒饭。
就在沈幼清以为沈建木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说了话,“按照律法来吧,往后我与她也不会再见。待她死后,我会亲自送上和离书……去她坟上烧给她。”
沈幼清点了点头,轻声问道,“哥,你没事吧?”
沈建木抬起无神的眼睛看着她,愣了好半晌才说,“从此往后……”
后面那些话一直都没有再说出来,沈幼清也没敢继续往下问。
这件事过去很久之后,沈建木才问沈幼清是否早就知道李翠娥通奸,那孩子不是他的。
沈幼清没有承认,只说当时形势所逼,没有办法才做出那样的决定。
当时沈建木神情落寞,他说,“你若是给我留个念想多好,有孩子在身边,或许日子能好过一些。”
沈幼清沉默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男人。
或许沈建木早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只是他愿意活在自欺欺人的谎言里,只是没有想到沈幼清会拆穿,让她无处可逃。
郑苟文在李家村的祠堂没有承认欺辱李巧儿,当天晚上他就回了家,小武趁着夜色将郑苟文扔进了小倌馆。
当日郑苟文是如何欺辱李巧儿,郑苟文在小倌馆便受到了怎样的欺辱。
也真是从李家村对郑苟文的处置方式上,沈幼清明白,护短的李家村根本就没有打算处置郑苟文和李翠娥。所以沈幼清在给知府夫人调理身子的时候哭诉了一番,在知府夫人的帮助下,李翠娥和郑苟文很快就被浸猪笼了。
两人被浸猪笼的那天,沈幼清没有去观看,沈建木也没有去。
李翠娥死的那天,沈建木再酒楼喝的酩酊大醉,到了最后不省人事,还是沈幼清带着小武将他扶了回家。
李翠娥做出了这样的丑事,很快就被永固村的人知道了,村民们对沈建木指指点点,沈建木大抵是心理上承受不了,便住在了作坊。
入了春,枇杷、杨桃、柑橘相继成熟,沈建木也有理由忙了起来。
他主动承担起去周边城镇收购水果的任务,一头扎进了作坊,仿佛腿脚上的不便都没有能让他停下脚步。
沈幼清劝过他不用如此劳累,沈建木面无表情的说,“只有在忙碌的时候,心里才会平静。你放心,我会顺顺利利的完成你安排的事情,别看我腿脚不便,我做事情还是稳妥的。”
话已至此,沈幼清还有什么可以拒绝的呢?
派了足够的人手给沈建木,让他出去收原料回来加工成为蜜饯,而沈幼清这才能好好的捋顺李翠娥这件事。
李翠娥和郑苟文死后,那个女婴被李翠娥的母亲送走了,也不知道送到了哪里。芸娘因思念那个无缘的孙女也大病一场,照顾林氏和芸娘的重担便落到了沈幼清的肩膀上。
若是生活能这样安安稳稳的过着,沈幼清觉着也不错,可赵氏和她那对子女可不这么想。
沈玉壁现在没了左手,便有了借口不去考学,天天在家里破口大骂,说是沈幼清害得他残废,必须要沈幼清付出代价,这不赵氏带头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