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一听是要去镇上的医馆要银子,顿时不乐意了。
镇上无论是茶楼酒肆,还是勾栏瓦舍,想要吃蜜饯和干果,都要仰仗医馆里的那位。
不论是为了口腹之欲,还是赚钱,这些人都不愿意去得罪沈幼清。
“我可听说医馆那位早已经自立门户了,我们这个地方小,娘们自立门户的不多。你们家欠债,让我们去医馆讨债,只怕说不过去吧?”勾栏瓦舍的打手张武狞笑着说,并没有被赵氏和沈梓芸牵着鼻子走。
“她沈幼清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亲弟弟欠的债,她凭什么不能还?”赵氏说的振振有词,“大爷们也都瞧见了,我们家现在没银子,只有沈幼清有。你们今天想要银子,就必须去医馆!”
“大爷们,你们可想好了,沈幼清那丫头长得水灵,那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若是将她抓去抵债,要多少银子没有?”沈梓芸嫉妒沈幼清得到了萧衍和薄慕言的青睐,而自己只能跟吴德那样的小人混在一起,现在有机会将沈幼清踩在脚下,又岂肯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可不是吗?你们想想那丫头多么会赚钱,如果被拉去抵债,往后挣得银子可都是你们的!”赵氏只想脱了眼前这个困,连忙将沈幼清推了出去。
沈幼清不光是有几分姿色,能在勾栏瓦舍赚银子,脑子也好使,往后若是有了什么赚钱的法子都是他们的!这些人一琢磨,似乎还真是这个道理。
在一旁抱着孩子看热闹的芸娘见状立即慌了神,连忙找到李翠娥,让李翠娥去医馆偷偷报信。
谁知道李翠娥翻着白眼道,“二丫头本事那么大,能对付不了这些小流氓?娘,你将心放在肚子里,二丫头呀吃不了亏!”
芸娘被堵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怀里的孩子又哭了起来,只能一心一意哄孙女去了。
这些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说风就是雨,一窝蜂的朝着医馆赶去。
这天,沈幼清医馆门口堵了无数的人,个个嚷着让沈幼清还银子。为首的不是旁人,真是沈成勇和赵氏。
“二丫头,你快救救你弟弟吧,你弟弟只有一只手了呀!”沈成勇坐在医馆门口嚎哭着,赵氏在一旁帮腔,“可不是吗,二丫头,你就瞧在你们是亲姐弟的份上救救你的弟弟吧。”
萧衍看了看正在配药,无动于衷的沈幼清道,“清儿,你若是嫌烦,我这就让人把他们都打走。”
“打走有什么用?他们既然找上门,不拿到银子,你以为他们就能这样善罢甘休?”沈幼清挑了挑眉,面上无波动的说,“赵氏和我父亲准备踏着我的尸体保住他们的儿子!你让小武去看住我哥,让他不要过来凑热闹,以免伤了他。”
“你只担心伤了你哥,怎么就不担心伤了你自己?”
沈幼清抬起头,冲着萧衍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吗,你能让我受伤?”
萧衍无奈的笑了笑,叹息一声说,“赵氏不是个安生的人呐!”
“摊上了这么一家子,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沈幼清将手上的三七粉装入了罐子里,拍了拍双手道,“我们出去瞧瞧热闹吧,总不好让他们一家唱独角戏。”
“可想好如何应对了?”萧衍低声问。
“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幼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萧衍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沈幼清一出去,赵氏连忙给沈成勇递了一个眼色,沈成勇噗通一声跪在了沈幼清的跟前,沈幼清都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沈成勇会来这么一招。
父亲给做女儿的下跪,这可是遭天谴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种年代,是要被万人唾弃了。
可沈成勇为了自己的儿子,丝毫没有考虑这个做女儿的往后要怎么在这个世上立足。在他看来,保住儿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女儿会不会被逼死,他根本就不在乎!
沈成勇刚跪下,周围的那些人就开始对沈幼清指指点点,嘴里也有不好的话冒出来,无一不是指责沈幼清的。
“二丫头,你就可怜可怜玉璧,救救他吧。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你就当帮帮玉璧,往后赚了银子再还给你!”沈成勇声泪俱下,让人看了十分的同情。
沈幼清也不含糊,冲着沈成勇就跪了下去,到让一旁的萧衍心疼不已。
“爹,同样是你的骨肉,你只心疼沈玉壁,又将我置于何地?你只见我开医馆,忙成了陀螺,可曾问问我累不累,苦不苦?”沈幼清见沈成勇打感情牌,自己也不敢含糊,毕竟这么多人在场看着。
“我母亲是我养着,奶奶病了你们不管不问,抬到了我家中,是我端茶递水的伺候着,不见你们的身影。来看病的都是穷苦人家,我不敢多收一文钱。家中一应开销,都是我一人撑着,试问我哪里有钱给沈玉壁填这么大一个窟窿?”
卖惨谁不会呢?不过是看谁的演技更好,看谁更惨罢了。
对于这个父亲,沈幼清并不存在什么感情,不过是见了面叫一声爹罢了。若是想让她掏心掏肺的对这位父亲,沈幼清是万万做不到的。
沈成勇大概也没有料到沈幼清会如此应对,不由的愣住了,倒是赵氏忙冲上来呼天抢地,“二丫头,就算我们相信你没有银子,你跟这位萧公子都已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一看萧公子家中就很有钱,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爹,帮帮我们家玉璧。”
赵氏这句话实在是毒的很,不光是跟人说了沈幼清不知检点,跟萧衍不三不四,也堵住了沈幼清借口没银子不管这件事理由。接下来不管沈幼清说什么都是理亏的,她必须帮着沈玉壁堵上这个大窟窿。
纵然赵氏将话说的够绝,但沈幼清并没有理解其中的意思,她只照着自己的想法来。
“赵姨娘,冤有头债有主,是他沈玉壁闯下的祸,跟我和萧公子有什么关系?”沈幼清冷着脸说,“莫不说沈玉壁与我是同父异母,纵然是一母所出,一旦他沾染上了吃喝嫖赌,我也是不管的。”
“你问问在场的各位,沈玉壁捅下的大窟窿里,有哪一个小窟窿跟读书有关!”沈幼清跪在地上,背挺得笔直,“也让在场的各位乡里乡亲的评评理,你赵姨娘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儿子,凭什么让我沈幼清来给你这位通房丫头上位的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收拾善后?”
来讨债的人叽叽喳喳,赵氏面上下不来,沈成勇更是没有想到沈幼清会将家丑抖出来,伸手就给了沈幼清一个耳光。萧衍眼见沈成勇的手落下来,连忙想去阻拦,却没有拦得住。
清脆的声音响起,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沈幼清侧着脸没有说话,沈成勇指着沈幼清的鼻子怒道,“你翻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