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木虽腿脚不便,但眉眼像芸娘,虽不是顶好看的,但在乡下人眼中已经算是俊的了。
李翠娥瞧上了沈建木的长相,时不时的偷偷看着。而李翠娥的母亲四凤是个泼辣的女人,大抵也瞧出女儿的心思,翘着二郎腿道,“王婆,你这可不地道,来我家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原来是个跛子!”
沈幼清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朝着沈建木看去,只见沈建木面色如常,才稍稍放了心。
心里正琢磨着怎么反击回去,却听得王婆道,“李家嫂子,你别看沈家小子腿脚不便,可这人品样貌却丝毫不输给腿脚便利的人。沈家小子忠实可靠,妹子又是有本事的人,幺女嫁过去是去享福的,半分委屈都受不着!”
“娘,他只是腿脚有些不便,又不是缺胳膊少腿,你这样说可不好。”李翠娥也急了,连忙伸手去拽她娘的衣袖。
“哎哟,李家嫂子,你可听听幺女说的话,多贴人心啊!”王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四凤瞪了女儿一眼道,“你懂什么,光看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挣不了钱,养不了家,你怎么活?总不能成了亲还来家里吃住吧?”
“哪能没有住的地方?”赵氏见四凤似乎不愿意的模样,心里有些慌。
若是这门亲事黄了,聘礼的银子又怎么会到她手里呢?为了银子,她也不能让这门亲事黄了。
“家里屋子多,哪里能没有小两口住的地方。”赵氏连忙说,“再说了,我们家建木现在可是木匠,挣得一点都不少。”
沈幼清神色一沉,随即笑道,“李大娘担心的是有道理,我哥现在确实住在不避风雨的牛棚里,若是李大娘的掌上明珠嫁过去,也会住在牛棚中。”
沈建木一愣,不知道沈幼清是什么意思,最先发火的不是赵氏,却是芸娘,“二丫头,你胡说什么,你哥什么时候住在牛棚里了?”
沈幼清没有理会芸娘,而是看向李翠娥的母亲道,“李大娘,我有没有说谎,你只要去永固村问问便知道了。众所周知,我和我哥不是从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我哥住在不避风雨的牛棚里有什么不合情理之地?”
赵氏脸色一黑,忙道,“李家嫂子,这件事不能偏听偏信。之前建木确实住在牛棚里,这是有原因的,因为建木常年在外,很少住在家里。你瞧,若是幺女真的能嫁过去,我肯定回去张罗着修房子。”
“是在我哥成婚钱修,还是等着我哥成婚后自己修?”沈幼清咄咄逼人,丝毫不给赵氏考虑的时间。
李翠娥也忙着说,“这房子若是不修好,我去了可是受苦的。娘,这门婚事还是再想想吧。”
四凤赞许的看了一眼女儿,好在这个女儿分得清轻重,稍微让她放下了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成柱突然开了口,声音粗鲁的很,“我们家翠娥可没有受过什么苦,去你们家住不避风雨的牛棚,你们将我们李家当成什么了?”
赵氏和芸娘立即就慌了,赵氏忙道,“回去我就找人修房子,若是你们不放心,可派人去看着。若是满意了,我们再来谈婚事。”
沈建木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沈幼清,这才明白沈幼清为何咄咄逼人。
沈幼清想借此机会逼着赵氏修补牛棚罢了,现在说是牛棚,却已经没有牛住了。自从沈幼清自立门户后,沈梓芸不愿意放牛,放牛挣钱这件事跟沈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个破房子修补修补还能主人,到时候李翠娥嫁过去也不至于遮风避雨的场所都没有。
“你一个后娘,会为了继子修屋补房?”李翠娥满脸的不相信,“人都说后娘可怕,难不成你不是别人口中的后娘?”
赵氏一听,怒气直往上冒,还是沈梓芸假咳一声才让赵氏拉回理智,“我待老大就跟亲生的一样,为了老大这门婚事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
“可不是吗,我从未见过这样心善的后娘!”王婆见状也打起了圆场,“亲生母亲倒是什么都没做,儿子的婚事都是沈家嫂子一手打理,一个后娘能做成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再者说,沈家嫂子已经答应回去就修补房子,李大哥、李嫂子,你们要是能相中沈家小子,这婚事就此定下来也不错啊!”收了赵氏好处的王婆一个劲的撮合着,“沈家小子可是有手艺的人,往后是挣大钱的,绝不会让你女儿过苦日子。”
见李成柱夫妇没有动心,王婆又指着沈幼清道,“你们别瞧着丫头年纪轻轻,她在丽水镇可是大夫,开了一家医馆。由此可见,沈家可不是一般穷哈哈的人家。”
直到王婆说出了这句话,李成柱夫妇的脸色才好转过来,就连李翠娥脸上也带上了笑意,“沈家二妹妹是大夫?”
沈幼清配合着道,“算是吧,不过医馆并非我一人的,而是与旁人合开的。”
“那每年应该能挣不少银子吧?”李翠娥的娘眼睛里冒着光,死死地盯着沈幼清道。
“来看病的都是穷苦人家,我只收个药费,赚不了多少。”沈幼清坦荡地说,“我哥做事认真,手脚勤快,师傅见他肯下功夫,月银已经涨到了一两银子。”
这些话沈幼清轻飘飘的说出来,当说出沈建木月银有一两银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毕竟一两银子在这里可算是巨款了,这样一个腿脚不便的人竟然能挣得了一两银子,怎么让人不吃惊。
李家的人吃惊归吃惊,而赵氏和女儿沈梓芸就不同了,她迅速的在心中谋划了一下,如何将沈建木每月一两的银子弄到自己的口袋里来。
“我哥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对我和娘都爱护有加,往后定然也是个疼惜媳妇的人。”沈幼清旁若无人的夸赞着自己的兄长,“凭借着他的干劲,往后定然会越过越好。”
李翠娥十分动心,又看了沈建木两眼。
不光是李翠娥心动,就连李翠娥的父母也十分心动。
都是手艺人,屠夫和木匠不一样,人们面上是尊敬屠夫,可心里却是不愿意与他们接近,总觉着接近屠夫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情。木匠不一样,手艺好,人们乐意亲近,也十分尊敬。
“哥,你怎么也不说两句?”沈幼清将话题引到了沈建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