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重山的话张全福顿了顿他的脸上露出无比痛苦的神色这种痛苦之中包含着一个中年男人对生活压抑到了极点的情绪不像是装出来的这种情绪也装不出来。tqr1
一个男人活到了四十岁有了家庭有了妻女有了老该经历过的风浪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压垮他的肩膀一个二十岁的男人露出对生活不堪重负的痛苦时是他经历的还不够多甚至有些为赋新词强愁而一个三十岁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则代表着他真的承受了许多常人想象不到的压力可是到了四十岁外表光鲜亮丽事业有成的这个男人依然承受不了生活的重负答案只有两个生活的压力太重了或者心里委屈了。
绝大多数的男人不习惯表达自己内心的软弱苦了累了自己咽下去饿了自己喝杯水饿了自己吃块面包生活总归要继续下去没有谁的人生就能过得特别轻松只是男人也是人没有谁规定男人不准哭不准喊自己累轻易不累那不是因为真的觉得不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出来因为任何一个年到了四十岁的男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妻子孩子他们喊累了家庭爱人孩子怎么办所以他们不但这不代表他们不累若真的到了出来的地步是他们真的忍受不了了。
张全福的表情痛苦而压抑仿佛在高压锅里承受了许久许久终于承受不住了要发泄出来他的后背微微弯曲驼下来仿佛那上面有千斤重担每时每刻都在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伸出颤抖的手端起酒杯连喝了两大口重重地把塑料杯放在桌上张全福喘息着:“我二十年之前大学毕业那个时候大学生还不如现在这么泛滥每一个大学生只要愿意都能够得到一份很稳妥安定的工作但是我不希望和我其他的同学一样混了四年大学然后拿着一张毕业文凭让国家来帮自己安排工作我觉得我一定能过上出人头地的日子所以我拒绝了家乡给我安排好的工作去下海去经商但是我实在是太天真了我曾经拥有过千万的财富在那个通货还没有这么膨胀的年代一千万比现在一个亿更值钱我踌躇满志我觉得我会成为我们省里的首富然后成为全国首富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应该得到的但是我还是失败了在一个大合同中我被对方诈骗了不但失去了我所有的财富还失去了我当时的妻子我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于是我不得不开始出来找工作因为老婆走了我必须要养活大我的孩子我卖过洗发水卖过保险甚至卖过血为的只是能让我的孩子吃上一口饱饭我的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让我进入当时才刚成立没有多久的瑞信国际大厦来做一个营业员我是唯一一个男性营业员在一大堆年轻漂亮的女孩里面我这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显得格外突兀但是为了这份工资我一点点地忍耐下来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做别人不愿意招待的客人我去这个过程中我消磨掉了我的野心我开始意识到真正安稳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我也认识了我第二任妻子她很好并不嫌弃我很穷没有钱甚至还带着一个孩子力排众议她甚至大着肚子跟家里决裂跟着我一起留在杭城为了我她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发誓我要对她好一辈子但是但是为了这个经理的职务她却不得不让那个狗日的刘能睡了”
张全福的语气越发激动到后面的时候他几乎是捏着拳头死死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爆发出来每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在听见刘能这个名字甚至这个名字和张全福的老婆睡在一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沈重山眉毛微微上扬他的脑海里很自然地出现了刘能那张和善而温润的脸虽然沈重山早就已经过了从外貌评判一个人的年纪但是他依然觉得刘能这种人不像是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张全福似乎是从沈重山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苦笑一声去倒酒却发现酒**已经空了然后起身去拿了一**酒来打开之后干脆也不倒在杯子里了自己仰头咕嘟咕嘟喝了半**放下酒**之后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您一定不信吧其实我也不信要不是看到我老婆跟刘能躺在一张床上要不是听见刘能亲口答应我老婆只要满足了他就能把经理这个位置给我我也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老婆陪刘能睡了三次我得到了这个经理的位置事后我老婆要跟我离婚我没同意。”
沈重山平淡地看着张全福一脸狰狞地着这些话良久他缓缓地:“刘能是瑞信国大厦的总经理我都要听他的。”
张全福愣了一下苦笑道:“我知道。”
沈重山嘴角微微上扬继续:“但只是目前而已。”
听见沈重山的这句话张全福的眼睛一亮仿佛世界都被点亮了一般他热切地看着沈重山:“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刘能付出代价”
沈重山敲了敲桌子对张全福:“我想你还没有弄明白你现在的情况你身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悲惨也好幸福也好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为了你身上发生的不幸的事情而去找刘能的麻烦刘能可以控制瑞信国际大厦这么多年的时间他并不是轻易好对付的人而我也不会因为你个人的恩怨而就和他死磕这对我来并不符合我的利益你明白?”
沈重山的话就如同当头一棒让张全福愣了半天良久之后张全福讷讷地低下头:“是是您的是。”
沈重山伸出筷子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喝也没有搭理张全福。
而张全福整个人就如同失魂落魄了一般不断地看向沈重山想要什么但是欲言又止却始终不出来最后他狠狠心咬牙:“沈总我该怎么做?”
沈重山闻言放下了筷子对张全福:“该怎么做这一点不应该问我要问你自己你要知道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帮我处理一些事情和麻烦的手下而不是天天我帮着出主意然后他按部就班地去做的程序机器人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要脑子自己去想想明白了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全福闻言沉默许久忽然站起来认真严肃地:“我懂了。”
沈重山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懂了就行坐下来继续吃饭。”
一顿饭并没有持续太久来往之间也不过是一个多时两个时不到就散开了场张全福结账之后告辞离开沈重山眯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上了车然后消失在马路尽头沈重山也没有多什么转身上了自己的宝马。
启动了车子沈重山立刻就接到了赫连秀秀的消息是希望他到医院去陪她沈重山到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刚打算答应下来的时候他却接到了宋成林的电话言简意赅半个时之内赶到宋成林指定的地点什么事情做什么都没有沈重山没多想答应了下来然后婉拒了赫连秀秀。
在沈重山朝着宋成林所指定的地方行驶而去的时候医院里赫连秀秀有些惆怅地放下手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赫连秀秀的妈妈刚好从门外进来见到女儿的这模样就问:“怎么了?他来不了?”
赫连秀秀惆怅地:“是忽然有事情”
看出女儿言语之中的低落赫连秀秀的妈妈摇摇头:“沈这个伙子能帮我们家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毕竟你爸现在躺在那里不管是谁都会有顾虑的要是他有什么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你也别怪他这样的事情搁在别人身上谁还愿意看我们娘俩一眼?你看看你爸爸平时称兄道弟的那些工友除了送一些水果过来谁开口过一句帮我们的还深怕我们主动去求一样来了坐都不坐一下就走人情冷暖啊”
赫连秀秀忽然生气地:“妈沈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赫连秀秀的妈妈摇头:“是不是这样的人你现在不就看到了?我也不是沈不好沈能帮我们要来医药费已经很不错了就是这些事情他居然都不和我们一声到底工地公司那赔了多少钱来不还是他嘴皮子一碰自己就算?指不定他自己从中得了多少好处”
“妈你这么让我觉得你真的很恶心”赫连秀秀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