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事情是如何发展的，时间总归是一点点过去。
而直到现在，却是春闱之试开始的时间。
感觉就像是后世的高考一样这辈子是否能够有所改变，就在这里的一次。
不过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古代的这种大型考试三年一次，而高考却是年年都有，而古代的读书人只要从头一路考上，哪怕考到七老八十却还是可以继续考的。
而高考这种东西，复读多了，总是有人就会先行放弃的。
“皇叔你觉得朕将这科举制度改革一下如何？”
思维跳脱的宫子铭互相对比着最近才借由到手的春闱资料，搞清楚眼下这个时代的科考模式之后，与他记忆之中的做了一下对比后，又冒出来一个想法。
身旁的宫宁没有回答。
他手上端着的奏章并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宫子铭也不着急，还是坐在刚刚拖过来的椅子上，在上面摊成一滩，略微偏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宫宁。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常服，上面是暗纹秀着的牡丹，袖子上拉长的纹案合着弯曲的云雾纹路而下，这一身穿在他身上，却是让整个人宛如一幅不真实的水墨画作一般。
面容削瘦而眉眼细长，眼窝旁有着些许深色，却是让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显得越发有神，如同是凌天天幕之上唯一留下的星子，熠熠生辉的点睛一笔全在其上。
往日里认真束起的头发今日只是简单的梳成马尾，只是一眼看过去，宫宁还以为是宫外谁家的少年公子一般……
略微一恍神，宫宁略有几分装作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心中的念头却是变成了：却是刚刚睡醒起来没有收拾过的样子。
在心中稍微批评了一遍，宫宁才略微稳住情绪，转而再次淡淡地瞥了宫子铭一眼，接下他方才的那句话，“说说看。”
今日的风很大，在皇城之中也能瞧见到处飘动散开的白色飞絮摇晃着飘动，却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就会瞧见这种杨柳飞絮的景色。
宫子铭今天回来御书房原本就是为了春闱考试的事情。
这件事情怎么说呢
他还是比较上心的，毕竟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他还是比较相信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一个陆念徽而都那么大的圈子。
只是他现在可没有那个能力十二年义务教育。
还是继续保持“读书是一项大多数有钱人才会去做的事情”的传统吧，毕竟他以后需要他打交道的都是那些有钱人。
谁让他们有“钱”，而宫子铭又想要钱呢？
“改成每年都考。”宫子铭还保持着之前望着宫宁的姿势，不过却是动了动脖子，并且抽出一只手撑着下巴，“不过并不是每个人每年都考，陆家从前办的那个书院你知道吗？”
“落川学院。”
“皇叔你知道名字？”
“……”
宫宁看起来并不想要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对于宫子铭后半句完全当作是无用信息一样自行筛选出去。
被宫宁这么对待宫子铭也不恼，他只是忽然坐好了几分，顺带着将他坐着的那把椅子拖着靠近宫宁身边，继续解释自己的大概念想：“现在的学校，大多数都是个人所办的私塾，而其中的先生呢，数量也不是很多，就学院这种东西除了国子监与太学之外的，都没有别的可以竞争。”
宫子铭的突然靠近让宫宁有几分不自在，他后退了几分，有些别扭的却还在听着宫子铭听起来大概有那么一点点主线逻辑基础，实际上说出来之后重点却东拉西扯的话，反问了一句，“所以，重点呢？”
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自己说完之后也觉得好像重点根本没有整理出来的宫子铭略微憋嘴，他后撤几分一副理所当然地回：“没什么重点啊。”
“……”那你还说什么改革！又是你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不靠谱念头！之前好歹是方向有的，这一次是完全准备信口开河了吗？
宫宁看了一眼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宫子铭，却不如从前那样，看到他这副模样，会生出什么不悦的念头，现在只是觉得无奈而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官学与私塾不同，而且若是改成一年一次，对于那些家贫的学士，却是无法准备的。”
宫宁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将注意力再次转到手上的奏章上面，红笔朱批的将最后一句意见写完，顺手将合上的奏本放到一边已经批阅过的那一堆中，他莫名有点奇怪的感觉，下意识回头时，却是瞧见宫子铭已经站了起来。
微微偏着头，宫子铭一副打量的模样，将宫宁上上下下的来回扫视着，那副模样和表情，却是让宫宁又有一种别扭的感觉下一秒他就有贴近了过来。
这一次与之前的都不一样，是面对面的靠近，而且还能够感觉的到宫子铭呼吸间缓缓带出的温热气息。
宫宁当即后撤了身子，目光也不自然的挪开。
而后只是听到宫子铭上扬着语调，含着笑意说道：“还是第一次听到皇叔这么心平气和的向朕说教呢？总觉得是一件应该庆祝一下的事情。”
“……”
因为宫宁没有说话，宫子铭略微一瞥瞧见他虽然面上看起来自然，可耳垂出却已经全然泛红。
看起来他觉得自己当初似乎赌对的方向不过只是稍微有几分事情，是他还不太完全能够摸清来龙去脉。
不过对于宫子铭来说无所谓，他也不需要做到那一步。
于是他权当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依旧是继续自己方才就考虑好的话题，说道：“不如今日的奏章就先放在此处放着，明日再说今日休息，皇叔不如同朕一同出去，看看今日入考的试子们如何？”
不出所料，宫宁这一次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胡闹之类的话来，反而隐隐有几分无奈地带着笑反问一句：“今日休息，这些事情明日还是老夫来做。”
宫子铭顺着这句，“不然明日朕来做？”
“……”宫宁没有接话。
宫子铭明显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而已，只是说出，又立刻接上一句，“开玩笑的，朕是不会劳累做这些操心国家的事情的，还是要麻烦皇叔。不过今日，却是要陪朕出去玩的。”
他说，“这是没得商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