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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面人的微笑友好的图穷匕见,江楼月再机警也难逃暗算,弥夏千钧一发之际恢复本身,像是一头巨大的白虎,横栏在了江楼月与黑色的血雨之间。那血雨像是有腐蚀性,落在他的皮毛上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好在那他天生骨骼清奇,这一类的小把戏对他无效,否则后果难以估计。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滴漏网之鱼洒在了江楼月的身上。

在急速下坠的过程中,乔凡只来得及看见江楼月脸色一凛,立马知道要糟,支棱起两根面条似的腿就跑了过去。

最后江楼月是落在了乔凡的怀里的。

后者只觉得自己两条胳膊都快被生生扯成了两截,心知江楼月肯定没用力,刚想调笑两句,忽然发现怀里的人没了动静,还没来得及怔忪就吓得魂飞魄散:“楼月?江楼月?!”

弥夏从空中一跃而下,雪白的皮毛上有好几个不甚美观的黑色焦点,疼的在原地打了几个转,过来用鼻尖拱了拱江楼月,有气无力道:“方才夜君还是被咒雨波及了,性命无大碍,但估计得晕一会儿。”

没事就好,乔凡点点头,又急着问:“那你呢?你先前不是去给他挡了?”

“我没事,咒雨那类小把戏对我无效,顶多就是——嘶——疼了一点,若是搁在寻常人或者旁的仙君身上,难免会出事,轻则昏迷,重则殒命。”

他说话间化为了人形,依旧是那张冰雕玉琢似的脸,就是怏怏的,提不起劲儿,在自己身上到处嗅,凑到了乔凡跟前。

乔凡摸了摸他的头:“那他这算是轻还是重。”

“我不会看,得等夜君醒来了。先去甲板上吧,仙州府的人稍后就来了,我们也好决定去哪儿。”

乔凡点头,一把抱起了江楼月,和弥夏一起绕过废墟往远处走去,忽然被一阵嚎啕大哭止住了去路。

“你们这些食人骨髓的玄门仙君,平日里只知道压榨我们,出了事却全都指望不上,指望不上!!!”

大概是看没有了危险,那妇人哭闹起来,声嘶力竭,肝胆俱裂,仿佛在亲娘坟头戴了个二尺八的白布哭丧。

想到江楼月可能有事乔凡就心情糟糕,眼线心情更糟糕了,但还是压着没发作。

他淡淡说:“若指望不上,方才救了你孩子的是谁?若说压榨,谁能及得上你拿旁人当诱饵呢?”

那妇人仿佛被火上浇油,“噌”的就燃了起来:“那又如何?!你们玄门中人天生有大能力,救救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了?你们日夜的享受都是我们供奉给你们的,难道就是让你们轻松动一动手指头的?!什么永夜不永夜的,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关心有什么用,不过是你们这些人的谎言而已!不公啊,天道不公啊!”

这是属于弱者的号丧,号的是世道不公,更是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她只是生活在一年到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看着来去自如的玄门人,生起了好高骛远的奢望而已,危急情况下难免有怨气。

人之常情。乔凡这样告诉自己,但还是没忍住往上冒的火气。

他转身看着那妇人,再没有先前救人时的关切:“天道早在他救你时就不公了。多年游走蜃楼界除邪祟,就换了你一声尸位素餐?赶过来救你女儿就换了一句分内之事?日夜操劳你们死活都不关心的永夜,就换了一句谎言?大婶,你这笔账算得也太清白了一些。”

乔凡拽了拽他:“凡凡。”

乔凡忍住火气:“没人应该救你,没人合该为了救你而去冒险。真觉得别人无能,你就自己去抢。真觉得世道不公你就换个方式去上告,别成天到晚哀坐家中,想来想去都是鸡零狗碎的奢望,反而把自己比进了沟里。”

他们转身便走,那妇人“呸”了一声,发出了崩溃的哀嚎。

甲板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仙州府的接走,那伙寻宝人享受了“专车”级待遇,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另外一艘,而在弥夏笑嘻嘻的监视下,那传闻中与仙州府有关的寻宝人遍寻不着,反倒是差役们个个埋着头,生怕被看出端倪。

最后府尹亲自来接江楼月上船,弥夏和乔凡对视了一眼,拒绝了他的好意,只说另有安排。

仙州府的船将要起航时,船上挤满了向他们这里挥手告别的人,有的在哭,有的在感恩,还有先前那妇人一流的正不屑的呸嘴,生态各异。

弥夏刚认识乔凡时只觉得这人尽管不蠢但有些怂,从没想过他会发火,新奇之余有些感慨,说道:“凡凡别计较了,何苦跟这些人置气呢?”

乔凡看了他一眼,似乎火气未消:“旁人这么说你们,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也就早些年有些想不明白,可是如今这几年这样的言论尘嚣之上,再生气不就把自己给气进去了吗。”

那你们想的可也太开了。

乔凡没他们这样的境界,依旧很气。

他们两人坐在船头的凤首下,江楼月还毫无知觉的靠着乔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那几滴咒雨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吧。”

弥夏凑过来看了看:“按理说,就几滴,应当不会有事。比起这个,夜君可能更在意他的白衣裳后面被烧出了几个洞。”

乔凡一愣,别说他还没想起这茬,于是把江楼月翻了过来,果不其然看见了他背后几个焦黑的洞,视觉想过堪比白粥里的老鼠屎,的确有碍瞻仰,想起江楼月的孔雀属性,饶是还在气头上也扯了扯嘴角。

弥夏看他笑了,松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屁股,往远处看了看,依稀能看见泛白的天际,心里一喜:“诶凡凡你快看,马上就要出山县岛地界了,再往那边走就是容家!”

容家意味着支援,乔凡也觉得心里轻松不上,搭着船舷站了起来:“哪儿呢哪儿呢!”

而且苍天在上,他有多久没看过白昼了!?

弥夏也激动的蹦来蹦去,连带着乔凡也晃了几下,忽然眼睛一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凡凡,你衣服里放了什么,还在发红光?”

乔凡一愣,想起了早先被他抛去了一边的事,迷迷怔怔的把东西掏了出来:“是这个,先前滴血之后,不知怎么的就成了这样了。”

“我看看。”弥夏说着接了过来,看了两眼后忽然“咦?”了一声。

乔凡一惊,忙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形状,和那个有些像?”

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正好是凤首的眼眶。

乔凡立马笑开了:“怎么可能,大小差了那么多。”

“哎呀不是,你看这个形状!”

乔凡正准备凑过去细看,忽然觉得脚下触感有些不太对,还以为自己踩着了江楼月,吓得立马看了看,结果江楼月依旧好好的靠在壁上,无知无觉。

“不对,凡凡你看,真的一模一样,而且越来越红了,好烫!”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石头已经跟火烧似的,烫的拿不了了。

然而乔凡无心注意这些,他拉了拉弥夏,迟疑道:“弥夏,我怎么觉得这甲板不太对……它原先长毛吗?”

弥夏一听,觉得乔凡是吓傻了,谁家甲板会长毛呢,当即就准备扭头过来狠狠地嘲笑他一番,结果自己也愣住了。

先前骨白的甲板上,不知何时覆盖上了一层金红的绒毛,还很薄,像是跳动的火焰。

“这……这……”

乔凡没管结巴的弥夏,他是看着这绒毛一点点长起来的:“贵蜃楼界…….流行长毛的船?”

他话音未落,弥夏手中的石头红光大盛,像是被火烧了似的,条件反射的甩开了手,那石头就正好落在了乔凡的怀里,乔凡大惊之下正想甩开,却发现那石头对他而言竟然是一点也不烫手。

他和弥夏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听见一声清唳,云海下忽然白光大盛,各色飞禽忽然破海而出,其中不乏战斗民族,吓得一旁仙州府的两艘大船立马摆好了防卫的架势,等了半天却发现那些鸟根本没有攻击的意思。

好像……也没盯着他们看?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移向了凤骨船,这么一会儿,骨船上的建筑已经纷纷塌落,原先骨白的船身上已经变成金红一片了。

乔凡吞了口口水:“弥夏,你的仙法比起你家夜君如何。”

弥夏仿佛人形雕像:“有一定差距。”

“能跑脱吗?”

“悬。”

“它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冒犯了它们老大的遗体。”

“可能。”

百鸟成合围之势虎视眈眈,乔凡弥夏大气不敢出,忽然感觉到脚下一动,来不及惊呼就摔坐在地,忽然发现这船不光长毛了,还变软了!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远处大船上有人惊呼了一声:“凤凰!!那是凤凰啊!!”

话音一落,原先由白骨雕成的凤骨一声清啼,整艘船瞬间活了过来,百鸟点头致意,恭顺无比。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凤凰身上的两人:“……”

刚复活的凤凰带着浑天而成的骄傲向百鸟回礼,乔凡正想着真高贵,忽然就见凤凰回过了头,红宝石似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乔凡正打算跪下向大佬认错,凤凰就“咕”了一声,眼睛都眯了起来,探头在乔凡身上蹭了蹭。

不止乔凡,弥夏都震惊了。

下一刻,凤凰振翅高鸣,没入云海之中,身后百鸟跟随,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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