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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楼月打算归打算,真做起来的时候还是有心理压力的——尤其是另外一个显然也不怎么配合。

江楼月看着乔凡裹着被子,矫健的从中央滚去了边沿的乔凡,感到深深的无力,发自内心的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腰上有伤,要这么放着不管肯定会恶化,赶紧起来。”

乔凡口齿不清道:“不……你……不是,管归管,脱衣服做什么!”

江楼月一生中鲜少遇上如此胡搅蛮缠的,当即觉得十分不能理解,心里先前那点旖旎的怅然消散的一干二净,一把从心底里掐死了先前萌动的“春心”。

“上药,上药,你在何处见过上药是隔着衣服上的?”

乔凡为了证明自己的骨骼清奇,当场就要伸手来够江楼月手中的药,奈何距离估算不足,被后者抓住了空档一把扯了过来。

江楼月手一伸,右肘一压,还不等乔凡惊呼出口,右腿就直接撩上床压在了乔凡的腰上,后者“哎哟”一声,常年被练舞下腰折腾的老腰当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老老实实倒在床上不动了。

江楼月一开始听见声音时吓了一跳,还以为几日不见乔凡的脆弱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等了一会儿才发现乔凡那声纯粹是喊出来作的,事实上屁大点事没有,撑死就表情纠结了一点。

无论如何和,这药还是成功的敷上了。

云海尚未脱离山县岛范畴,故而永夜,正式入夜后温度并不高,乔凡的衣物被撩开,皮肤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起了小疙瘩,药油倒在腰窝时,顺着人鱼线下滑的感觉十分□□,这感觉在江楼月的手掌覆上后雪上加霜——他不冷了,连脸都红了。

这人的感觉可当真是个奇妙的玩意儿,没那个意思时赤身裸体相对也不觉尴尬,一旦有了意思之后,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及时只有一个眼神,一瞬的皮肤接触,也会让人心动不已。

江楼月也是,乔凡的皮肤不像他想象那般“脆弱”,不比女人的细腻柔滑,但年轻的肌体充满弹性,常年练舞的身材自然不差,腰窝一段尤其迷人,长明灯光一照,里头的药液就跟琼浆玉露似的——尤其是这药还带了股桂花香。

但他按了没几下就觉得不对了,江楼月的手顺着乔凡的伤处又往周遭探了探,最后又在手上捏了捏,皱眉道:“你有旧伤?”

乔凡正愁气氛太过绵密,赶忙接过了话茬说道:“都是些工作时的小擦小碰,算不上什么伤。”

江楼月早时从乔凡口中了解到云海下有维法组织,平日里做的事与他除邪祟差不多,因此有一定的风险性,但乔凡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有能力参与这个组织的,那么在他心里,既需要工作又会受伤的,也就只有鹿鸣岛那样的鸟民了。

且不论云海下有没有毕方那样的凶鸟,总之鸟民们的生活定然不富裕,想起之前弥夏给自己传信时说起少夫人捡了聘礼,当时还觉得那云海人见钱眼开,如此看来,说不定倒是自己误会他了。

说起来,弥夏去哪里了?

但弥夏有手有腿,实在不行,变个形撒撒娇也能去小姑娘手下讨饭吃,因此这个念头闪过一瞬,就被江楼月给抛去了一边,见色忘义的十分理直气壮。

他捏了捏乔凡的肩膀,距离受伤的时间最近:“此处是如何伤到的?”

乔凡想张口说话,发现这个趴着的姿势实在不方便,于是从一边拖来了一个枕头垫在了手下,上半身微微撑起了一点,只是这样一来,他从脖子到腰际线的一段弧度就显得十分微妙了。

他本人没注意到没什么,却苦了江楼月。

江楼月呼吸一滞,将眼神错开,放在了乔凡手边的被单上,手下的力道重了一点。

“妈诶疼,你稍微轻一些啊,我脆弱的很,不经几下揉。”乔凡抱怨了一句,说道,“好像是三个多月之前,搬箱子堆太高了,不小心被砸了。”

这是他演一个四号位角色搬道具时出的意外,箱子本身不重,反倒是箱子倒下后他为了不伤到首席主演和别人,侧身挡了一下,没站稳从楼梯上给滚了下去才摔断了胳膊,但江楼月不知道,还当是乔凡做苦力受的伤,心里被韧草挠了一下似的,又疼又痒,不轻不重。

江楼月的手有滑了下来,停在乔凡侧腰处:“那此处呢?”

因为受伤频繁,乔凡立马就想得起来前后因果,也因此咬字时都有着利齿断金的悲愤:“扭的。”

结果江楼月似乎脑补去了更加不得了的地方,开口说道:“未来不必再如此委屈自己。”顿了顿,像是斟酌了一番词句,“若有什么难处,跟我说也行……”

他本意模糊了乔凡的立场,一来是不好意思直说让别人留在这里,二来心里又希望乔凡借势说自己愿意留在此处,他好顺水推舟。

总之别扭的不行。

谁知乔凡说起工作正激动,加上他那腰就是因为演仙君扭的,闻言立即激动了起来:“真的吗?那不如你教我剑法吧!”

江楼月:“.…..”

嗯?

乔凡当江楼月这一瞬间的迟疑是因为剑法不可外传,于是又解释道:“不用学成你们那样出神入化的剑法,你只要随便比划就行了,告诉我如何舞地更好看一些就成。”他说着又觉得自己形容的太过抽象,加码解释道,“比如上回你和尽生打起来时那样,那就挺好的!”

他现在还记得江楼月的雪白佩剑与尽生的血玉长笛相撞时的情景,如玉碰玉,泉水流入泉水,即便是溢满杀气的一战,却依旧美得触目惊心,就像是暴力美学似的,当时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想鼓掌叫好。

江楼月本以为乔凡学剑是为了自卫,但谁自卫只为学几招好看的花拳绣腿?他并不觉得乔凡是那般肤浅的人,于是疑惑道:“你学剑做什么?”

乔凡恍然道:“啊,我还没跟你说起过我在云海下靠什么营生?”

江楼月脑海里依稀有这么个印象,但想不起来具体的,于是没接话。

“上回跟树人说起过的,我是个演员。”

两人认识了好些天,这才想起来跳过了自我介绍这一环,或许是私愿,也或许是为了补偿先前江楼月同自己说了家事后产生的不平等,乔凡借着机会将自己的大半生都给挑着捡着说了一遍。

如何出生,如何上学,如何阴差阳错的进了演艺圈,又如何壮士扼腕似的进了剧团,进了剧团后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主演剧目,没想到阴差阳错又来到了蜃楼界,随后又老天开玩笑似的遇见了江楼月。

那是一个之于江楼月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刚开始听乔凡说起时,他还有些怅然,后来却是完完全全沉迷了进去,就像是乔凡第一次同他说起云海下的自然风貌时的那样,心中再一次生出了“若有一日,蜃楼界海清河晏,我也想去别的地方走走看看,不是因为夜君,而是因为我是江楼月”的想法。

那该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黄土与苍天之间立着这么一群人,没有的就去创造,不会的就去学习,日夜工作,辛劳勤勉,高楼光厦拔地而起,天下寒士俱可欢颜。

蜃楼界千万年来都认为仙法灵力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些人理所当然的受着尊崇,同时又理所当然的肩负起了责任,勤劳的理所应当勤劳,懒惰的理所应当的懒惰。

但那个世界不一样。

那是一个不靠仙法而靠“科技”,人人都能享受成果,人人都可以有梦想,人人都可以因为有梦想而去寻找机会的地方。

那究竟该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啊。

江楼月差点脱口而出“想去见见”,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桌旁的梵音剑依旧散发着柔和白光,歉疚感乘虚而入。

但他自己又觉得这样的矛盾本身便不应该存在,即便和乔凡的关系远非初识时能比,他依旧没有说出来的打算,于是调整了一下心情,说道:“这么说来,你在云海下当戏——演员时,有许多的观众去看你了?”

“那当然了。”说起这个,乔凡还是有些自豪的,“最初我去剧团时,人们其实并不看好,但后来还不是被我的个人魅力征服啦!不过也不全然是我自己的功劳啦,剧团首席还有前辈对我都很照顾就是了……说起来,我上回演的角色广受好评,据说还有许多人专程来看我。”

这对一个演员而言是一件自豪的事,对于江楼月而言却未必。

他要酸不酸的说道:“看你,还是看的角色?”

乔凡莫名其妙,认真解释道:“两者都有,塑造出那个角色的不就是我吗?我跟你说,之前我的前辈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有人演什么都像什么,有人演什么都只能像他自己,这一切都和演员本身投入的心血有关,我——”

江楼月问:“但一个人,当真能成为另外一个人吗?”

乔凡认真回答:“有什么不可以呢?生活中——我说我们这种小生活啦,不过你那种拯救世界的生活也同理——我们的确有着许多的责任和负担,但谁也没说这些事情非要此时此刻去解决不可呀?每去一个新的地方,感受一个新的环境,和新的人群相处,不都是一个试着抛下过去,去塑造一个全新的自己的机会吗?”

江楼月没说话。

“你不会以为成为另外一个人就是性情大变,和过去恩断义绝吧。”乔凡不可置信的说道,“不是啦,是心境,心境。当你的心情发生了变化后,世界的样子也会变得不一样起来,这样的话,即便是你的一个最简单的微笑,也可能会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乔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一个前辈说的。”

春季浮华艳丽,夏季炎热难耐,秋季悲凉凄婉,冬季万物沉寂,人们难免悲凉,但转而一看,春花秋月、夏星冬雪,不又都是人间的好时节吗?

“就好像,我打个简单的比方吧,我认识你之前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人这么亲近,鬼界以前也没想过有一天和你相处时会这般无拘无束啊。”

他本意是给江楼月这个厌世悲观的人灌一壶充满慈爱的鸡汤,谁知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措辞存在很大的歧义,尤其是在如今这个两人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

说纯盖棉被的友谊吧,太暧昧,说真有点什么吧,又太清水。

江楼月虽说是个已经将近千岁的老王八,但按修仙者的年龄来算,可能也只够当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虽说背后指不定背负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该情动躁动的时候也不含糊。

他上一刻还再一次的陷入了人生的迷茫状态,下一刻就因为乔凡的一席话欣喜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欣喜太水到渠成,事前也没什么苍生大事的铺垫,梵音剑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

他原本还惆怅着乔凡未来总是要回去的,现在一想却也未必是件大事。

纵使前路艰难,以他通天入地之能,护住一个小小的乔凡总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吧。

那是江楼月少有的属于少年人的尚不知天高地厚的骄狂,他看着乔凡,忽然十分希望后者转过脸来,好看清那双眼睛,笑说:“我与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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