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连你都说他很强了,那就是了。”老者懒懒地回应着。
“您不准备打开门么。”慕容突然问。
老者回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打开门?他是被困在里面了么?不,别看着未知就想到危险。虽然他是很危险。”
慕容听着老者说完安静地站在原地,眼神盯着门上渐渐蔓延的冰屑。那冰已经突破了门,向着他们慢慢生长着。
一枚黑刺出现在慕容的身前,狠狠地钉在了地上,靠近的冰屑浪潮瞬间被强行分开。而老者依旧是懒懒地坐在那,身旁漂浮的白色半透明的物质慢慢漂浮着。
在老者的身体的一个巨大范围之内,靠近的寒冰都被瞬间切碎。那泛起的一丝丝剑气让远处的学生们都睁大了双眼,而老者坐在那,手上没有丝毫动作,就像是那些剑气都不是他释放出来的一样。
突然那扇巨门透出一截淡蓝色的刀尖,之后几道蓝芒也透过巨门,瞬间将门切开。沉重的碎片在空中继续被那刀芒切割着,碎片狠狠砸在那群学生们原来站着的地方。
而那破碎的门里,走出一个衣衫些许破碎的少年,他苍白色的瞳孔环视四周,最后停在了远处的鳄鱼身上。
“你…骗我。”那少年冷冷地说着,随后手里的唐刀落地,躺倒在了地上。
“带他去治疗吧。”老者对着慕容说,并将手里的一块漆黑木牌扔在了灵枫的身上。“他如果醒来,就将这个交给他。”
慕容扶起灵枫,目光看着他怀里的那块木牌。
老者走向了空间的另一边,在最后瞥了一眼还在发呆的鳄鱼,摇摇头就走远了。
许久之后,鳄鱼问着一旁的大叔,“你记录下他在里面待多久了么。”
“十八分钟。”大叔看着手表,“这在组织的排名上绝对是倒数的。”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鳄鱼喃喃着,“只不过你那门恐怕是完全不能用了。”他指着那还挂在上面的碎屑。
“这破坏力真是强。”大叔带着鳄鱼走到那扇门前,嘴里忍不住说出。
“是啊,比组织上某些毕业的成员都要强,不过不能持续太久,也许十八分钟就是他的极限。”鳄鱼说着看向门内,“那,要不要我帮忙收拾残局,我都可以想象到一旁都是被压碎的箭矢。”
“我当然要帮忙,这么大的门,我一个人肯定弄不好。”大叔抱怨着。
他向门内望去,看到了内部那些破碎的机械机关。
“我的天啊…”大叔忍不住说。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鳄鱼也朝内部望去。
大叔在刚才打开了内部的灯光,在灯光的照射下,他们看到门口旁就是那半截坚硬的机械臂,那坚硬的表面被狠狠切开,内部的撞芯暴露在断口里。而远处残破的巨斧横七竖八地躺在过道里,金色的能源液顺着坚硬的机械臂流出,落入到两旁还在燃烧的火焰内。
他们发愣地望向远处,一排排隐藏在墙后的弩机被完全击碎,满地的木头碎屑夹着箭头。
直到门旁的机械装置响起,他们才回过神来。
“看来你一个人是修不好了。”鳄鱼喃喃着。
“我应该告诉他,不可以把机关都破坏的。”大叔惋惜地说着。
“想要破坏掉这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鳄鱼拍着他的肩膀。
“你想知道当时黑龙坚持了多长时间么?”大叔突然问他。
“多少?”
鳄鱼不知道,因为这在组织中是一个未解的秘密,除了黑龙的成绩,其他人的都会被大叔做成一张排行榜。现在上面坚持最多时间的是修罗,据说他在里面待了几天几夜,后来受不了太饿了才出来的。
“十秒。”大叔平静地说。“还不是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第一次他待了半小时。”
“别告诉我,你的东西就是被他完全破坏的。”鳄鱼惊讶地说。
大叔指着门内,“现在这些都是黑龙的作品,他为了整蛊修罗故意加上去的。这比当时我做的要狠太多了,现在完全坏掉了,黑龙是不会回来修的。真是糟透了。”大叔叹气着。
“那就不要修了,走。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在这里做了些什么。”鳄鱼拉着他离开这里,走向了角落的一处电脑前。
整个空间内都是布满了监控探头,就连那巨门后也是。
“说起来你这还有没有黑龙的视频,我想看看。”鳄鱼说着就随意拿起一旁的鼠标,在电脑中寻找。
“别乱动,让我来。试炼室内的监控都是经过加密的,可不是你随便翻翻就能看到的。”大叔抢过他手上的鼠标,将他从座位上挤开。
“哇!让我找找让你变得这么紧张的理由是什么。”鳄鱼再次抢过鼠标,浏览着桌面上的文件夹。
“你这家伙都在哪安装了探头!”鳄鱼忍不住喊出声,接过吸引来了空间内全部成员的目光,就连在巨门前好奇观察的学生们都围了过来。
“厨房!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啊。”鳄鱼还在不停翻着。没有注意到周围渐渐围上来的人。
大叔一脸尴尬地笑着看他们,心里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鼠标还在鳄鱼手上,那个家伙正趴在桌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让我看看今天做的都是什么。”鳄鱼喃喃,“鱼香肉丝、红烧狮子头…这些都是我的最爱啊,我说你在那偷偷装了探头什么的,真是方便啊。哪天要是做了什么难吃的玩意,可是要提前通知我的,我至少会给你带份盒饭。”
“同学们好啊…”大叔无奈地对他们说。
“大叔好!”他们齐声回答着,将趴在桌上的鳄鱼直接被吓得抖了一下。
“原来同学们都在啊。”鳄鱼笑着缩回身,站在一旁,“那正好,让大家都看看,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说是吧…”他推了推大叔的手臂。
“你说是就是。”大叔喃喃着,重新取过鼠标,轻击两下将桌面上的试炼室视频打开。
基地医务室
白星手里拿着刚刚做好的饭菜慢慢走到了那个少年的床前,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看着一旁的慕容。他一直盯着手里的黑牌,那本来是罗刹的随身物品。
抬头看了一眼少年,他还在昏迷中,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唐刀。当时慕容在他的身旁找到了一把漆黑的匕首及同样漆黑的刀鞘,在自己拿着刀柄想要将它收回刀鞘的时候,一股寒意冲击着自己的意识。
他不知道那柄唐刀有什么特别的,只知道它一直伴随着灵枫和女孩。
在将他送到这儿的时候,他发现灵枫身上的伤口全部都消失了,原本伤口的位置只有一层薄薄的冰屑。而且原本和匕首一起放在床边的唐刀,现在被还在昏迷中的他握着。
他今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守在这儿,没有看到灵枫有醒来的痕迹。慕容想着一个少年无意识地握着刀刃,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先吃饭吧。”白星向慕容说着。
“不用了。”慕容冷漠地回答。
“你要等他醒来么。”白星听着那一如既往的话语,再次问。
“是。”
“他要是一直不醒,你就一直不吃饭?”白星看着他的眼睛问。
“也许是。”慕容淡淡地回答,然后走出这里,反手将门关上。
白星看着床上的少年,喃喃着:“为什么我会喜欢上这样的笨蛋…啊。”
在擦拭去眼角的泪滴之后,也跟着慕容的脚步走出了这里。
安安静静的医务室内,就只剩下床上少年的呼吸声在回响。
医务室的门外,白星站在慕容的身旁,沉默着将脸上的泪痕擦去。
“你要挨饿,我陪你。”白星淡淡地对他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慕容转身看着她。
“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白星反问他,“你自己折磨自己有意思么,你以为这样那孩子就会快点醒来么。”
“至少我心里会好受些。”慕容淡淡地说着。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有人心里并不会好受。”白星抬头看着他。
慕容沉默了,他低头看着白星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白星狠狠垂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慕容感受手臂上的痛觉,如实地说。
“你很少和人说话么?”她问。
慕容看着她,他在赤枫任课的时候在教室里除了书写笔记以外,课上几乎不会有太多的语言,除了训斥和警告。所以同学们都不太喜欢他,但是他的课确实是没有学生缺席过。
“是。”他如实回答,自己确实很少和人说话。
“那你想不想学?”白星突然笑着问他。
慕容犹豫着,慢慢地说出:“我…”
但不容慕容再说话,她双手突然拢上他的肩膀,踮起脚。
慕容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她,一时愣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竟然没有阻止。
病房内的少年这时候慢慢醒来,他揉着眼睛消散着困意。注意到玻璃窗的异样,他抬头看到了那一幕。
灵枫看到了慕容老师一脸茫然的表情,也看到了那个姐姐拉着慕容的肩膀,向他慢慢凑上去。
“他们在…做什么?”灵枫喃喃着。
回头看向床边,漆黑色的匕首安静地躺在那里。而手里,一直握着刀鞘,这让他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抓着寒芒的。
突然想起自己是按照天花板的提示走进了一间充满机关的空间内,而那个始作俑者好像还在一旁看戏,而自己是对他说了什么。
总之他是知道了自己拔出刀的时间不多了,随意再将寒芒拔出的话,刀内的恶魔会借着自己的身体出现,而自己的意识则是会被完全吞没。
而窗外白星突然推开慕容,双手紧紧捂着脸,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小跑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慕容一个人站在原地,呡着嘴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灵枫看着慕容推开门走了进来,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刚才是在做什么?”灵枫好奇地问。
慕容轻咬嘴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我听亚伦老师说过,你那个样子是在欺负那姐姐。”灵枫一本正经地说着。
“亚伦?”慕容嘴角抽搐,“别听他胡说。”
“可是我刚才看见那姐姐流泪了。”灵枫提高了音量说着,“分明是被你弄哭了。”
“别乱说,我怎么会欺负她。”慕容淡淡地解释,“除非我不想吃饭。”
灵枫微笑着看他,“老师你和在学校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慕容问。
“你在学校可是不会有表情的,同学们都说你是个面瘫。”灵枫回答,“而且也不会说这么多话。”
“又是亚伦老师传播的?”他质问。
“不是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吧。”灵枫解释,“不过,那姐姐确实哭了…还是很伤心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慕容将一旁盒中的饭菜取出,放在桌上。
灵枫看着他的动作,慢慢说:“因为,我曾经也那样哭过…”
听到那话的慕容停下了手里拿碗筷的动作。
“那种感觉不好受,好像是什么东西失去了一样,可自己不愿意承认。而且自己会想方设法地创造谎言来欺骗自己,最后换来的只能是自欺欺人而已。”灵枫说完低头看着手里的寒芒。
“我要是你,现在就不应该坐在这儿,而是马上去追她,在她做错事之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灵枫突然说,语气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完全说着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话。
“你肚子饿了吧。”慕容看着他,将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
“老师你是笨蛋吗?”灵枫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那姐姐要是做傻事去死了怎么办,你…”
“她不会那么傻的,组织的成员里,就不应该存在傻瓜。”慕容淡淡地解释着。
“是么,我现在就看到一个傻瓜,他像个白痴一样坐在我的面前。”灵枫冷冷地说着。
“白痴和傻瓜,是不一样的。”他慢悠悠地说。
“我说的是你。”
慕容看了下自己问:“我看起来很白痴么。”
“某些程度上说,是的。”灵枫回答着,“你的情商简直就是,绍杰师兄的十倍。”
“听起来不算太糟。”慕容说着站起,走到了门边。
“他的情商是负的。”灵枫摇摇头小声说着。
慕容取出口袋里的一枚黑色木牌,看了它一眼之后向灵枫抛去。
“拿着这个。”
灵枫接过那牌子,“这是什么?”
“出入这里的通行证。”慕容解释。
“通行证…”灵枫看着那块木牌,一眼就认出了中央的两个字。“罗刹…”
“等一下慕容老师!”灵枫看着他要出去,将他叫住了。
“你不是要我马上去找那位你口中的姐姐么。”慕容说。
“这是罗刹的东西,对么?”灵枫盯着他的眼睛问。
“对是他的,但也可以说不是他的。”慕容单手扶着门。
灵枫疑惑地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罗刹的信物,组织中前辈将它交给谁,谁就是罗刹。”慕容看向门外,目光冰冷。
“那死老头把它给我了…是想要我因为这个而留在你们组织里么,那可真是把我当小孩看了。”说得好像灵枫自己不是小孩一样。
“你真的认为那是为了将你留下而给你的么,你知道自己闯过的那地方是什么吗,那是试炼室,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活着走出来的地方。还有,前辈将它交给你,并不是单纯为了将你留下来。有了这个,你想去哪都不会有人拦着你,而你自己也可以随时离开。”慕容淡淡地解释,“如果你不要,在自己出去的时候可以将它扔掉,你乐意的话,丢猪圈里都可以。”
慕容说完走了出去,轻轻地将门关上。
灵枫听着那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看着手里的木牌。冷冷地说了一句:“木头做的,烧不坏么。”
他将木牌扔到一旁的角落里,不再去理会它。转头盯着桌上的食物,才发觉自己肚子饿了。掀开身上的被子赤脚走到桌旁坐下,也不管身上衣服是被换过的。
突然感觉到不对,角落里的木牌给自己的感觉不像是罗刹的那一块,他的那块上有着追踪自己的感觉。
灵枫走到角落里将它重新放在手里,翻着它仔细看了下。那暗红色的材质不知道是什么木,仔细闻的话能够嗅出某种木材的淡淡清香味,但是灵枫就是叫不出名字。
而牌面的雕刻则是非常简洁,除了中央那特意雕出的字外,周围只是一圈凹陷。而且那两个文字组合在一起像是组合成了什么图案,但自己又看不出。背面更是什么都没有,一片平整,像是被刀切断一样。
灵枫看着那毫无划痕的干净背面,好奇地拿身旁的匕首刮了两下,但是锋利的匕首在上面却无法留下任何划痕,它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整。
“真厉害…这是什么木头啊。”灵枫盯着那红色的脉纹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