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还活着？”大副看着尸体流出的大量鲜血。
“他是改造人，就算打碎他的头还是会动，他们控制金属骨的装置在他们的背上，只要够准确，就能一刀划开连同心脏一起。”
改造人是没经验，误以为沐灵枫是最需要杀死的，所以才会放任大副他们活着，事实上沐灵枫确实最危险的一个。
而沐灵枫早就准备好了细刀，如果他跳起，就一刀射过去。如果他不动，躺着不动的目标可是最好杀的。
突然机枪的咆哮声从下一层的入口传来，想必是林在下一层遇到了什么麻烦，枪声不远，表示就在入口。
大副将手里的狙击枪和修复液交给了沐灵枫，“保护好自己。”说完就提起一旁的步枪冲了下去。
大副并不为沐灵枫担心，因为大副也知道，就算有什么危险也奈何不了沐灵枫，他本身就是个危险。
大副冲到下一层，这层不像上一层是个开阔的空间，而是一条条小道隔开的一间间牢房。林站在路口扫射着内部沐灵枫的敌人，大副看到敌人的样子也是慌乱之中开枪。
那是一只浑身墨绿色的怪物，四肢着地，头顶长着一只巨大的尖角。
它利用牢房的栏杆攀爬跳跃，子弹在它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坑，但只是降低了一点它的移动速度而已，透过受伤的皮肉可以看到下层的金属结构，那是一只改造兽。
“妈的！这东西好像不怕枪子。”大副快速地换上弹夹，对着改造兽的眼角射击。
“瞄准它的要害，眼睛关节或者其它，它的皮肤下层有厚厚的防弹金属，但眼睛一定没有。”林将枪管发红的机枪扔到一旁，那怪物没有了强大火力的压制直接扑了上来，但同时也露出了它的要害。
怪物吃痛中两枪之后又躲会到了黑暗中，像是猎手一样等待着他们弹药亏空的一刻。
“停止射击！”林看着怪物重新归于暗处，这层没有灯光的存在，四周都是黑暗的，入口处有上一层反射下来的微微光亮，再深入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刚刚那是什么？”大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想要你命的东西，杰斯将军，”林转向杰斯“我想问您的情报里有没有这个玩意的存在。”
“没有料到，这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杰斯握着步枪轻喘。
“好像我们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林对着想要从黑暗里偷袭的怪物开火，发光的红色眼睛暴露了它的位置，林打空手枪里的子弹缩回角落重新装填着弹夹。
“能跟我们说说这个设计和军事要塞一样的基地是用来做什么的么，杰斯将军。”林冷冷地问。
“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权限知道。”
林将手枪抵在杰斯头上，目光冰冷。
“你最好告诉我真正的计划。”一个暂时关押人质的军事基地就算是临时抽调都无法聚集这些难以理解的生物，这个近乎是送死的任务实际上是在把他们往怪物口里送。
如果第三层真正关押的是犯人的话那么又怎么可能在二层里会有这种恐怖的生物存在。
林是一个有正常思维的人，这些东西他不会看不出来，心有疑惑时在看到改造兽的那一刻都明白了。
“第三层到底有什么东西？”林将杰斯按到墙上。
“该死，那杂种又上来了。”大副举起步枪对着怪物射击。
“你们真要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情么！”大副接着吼到。
但改造兽并不降低扑进的速度，它已经准备好一举干掉他们了，一跃高高跳起，猩红的牙齿露出，利爪对准了开枪的大副。
砰！
一发子弹透过它的血口直入心脏，弹头旋转着撕裂它的组织，怪物整个痉挛摔在地上，在它的体内没有钢铁的防御脆弱不堪。
大副举着步枪呆呆地站在原地，最后一刻他抬高了枪口对着怪物的嘴巴倾泻子弹，利爪贴着大副的脸颊掠过，差点就死掉的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沐灵枫从入口走进来，枪口冒着轻微的白烟。
沐灵枫踢着地上的尸体，重型狙击枪的威力在这个距离下可以直接穿透它的金属层，他只是检查一下为什么怪物的尸体没有爆掉。
“杰斯将军，”沐灵枫转头看着杰斯，“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么？”沐灵枫盯着杰斯的眼睛，微笑着表示别装了，我不相信你这货就从来没有这东西的情报。
杰斯甩开林的手，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袖口。
“再说一次，我确实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杰斯喘了几口粗气，低头说：“但是，我知道这东西确实有过。”
“那就好办了，继续说。”林狠狠地踩了怪物一脚，绿色的液体沾满了他的军靴。
“那是在几年前，我还没负责那个航母建造项目的时候，”杰斯靠着墙壁坐下，“当时有一个计划，就是用改造人体的办法改造动物。我无意中见过那份提案，当时实验的动物都失败了，而且就算成功移植了金属的骨架也达不到作战的要求。动物的骨骼每个物种都不一样，有些根本无法完全移植，根本无法起到保护作用。”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动物，竟然能改到这种程度。”杰斯亲眼看着怪物的皮肤抵御子弹并且还在灵活地跳动，无疑这项技术已经达到成熟。
“但是，协同提案一起的一份文件是关于控制动物的，出于某些原因国会没有通过那份危险的计划，他们想通过神经的传导技术控制动物，其中也包括我们人。但根据这东西的表现来看，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没有成功。”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知道！还瞒着我们！”林把手枪扔在血里恶狠狠地看着杰斯。
“一般的军官是不可能接触到这样危险的计划，杰斯将军。”大副也冷冷的说。“你不是一般的军官，对吧。”
“但我确实不知道这里会有这种东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还要想法骗你们不成？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杰斯看着越来越近的林有些着急。
“我们不是怀疑你，将军，”沐灵枫对着杰斯笑笑，“而是你隐藏的东西太多了，让我们没有安全感。”
林直接脱下手套一拳对着杰斯的脸就打了上去，杰斯受力撞到一旁的墙上。
“这感觉如何？”林看着嘴角冒血的杰斯。
林是最为愤怒的，被莫名其妙骗来执行这个自杀的救援任务，还被沐灵枫关在门外喝西北风，见鬼的竟然这个家伙提供的情报还非常不准。这些也就算了，他进来时没有注意到那生物，差点就死在那怪物的爪下。
林拎着杰斯的袖口把他提了起来，直接把杰斯扔到了黑暗的走道里，扑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副队这样好么？”大副指着暴怒的林问着身旁的沐灵枫。
“副队现在心情不太好，让他发泄发泄。”沐灵枫坐在一旁包扎着肩膀的伤口。
“不是，我也好想上去揍两拳发泄一下。”大副看着地上自卫的杰斯咬咬牙。“而且，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那样的改造生物。”
“肯定还有。”沐灵枫提着狙击枪站了起来，最黑暗的尽头传来通风的螺旋机转动的声音，他听到了隐藏在丝丝噪音下的叫声，不如说是哭声更为贴切。
林将杰斯提起撞在身边的铁栏上，“告诉我你还藏着什么东西，不然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林突然注意到身旁的东西，铁栏杆？
这种像监狱的地方有这东西并不奇怪，但林注意到了那个被强行掰开的铁杆，铁杆弯曲的大洞好像刚好可以让某些东西通过。
不是犯人，林看了一眼被他忽略的怪物尸体。
林突然明白了什么，用力将杰斯往外扔！利爪贴着杰斯刚才的位置划下！
这下林看清了眼前的东西。血红色的眼珠以及夸张的利齿，它对着林不甘地嘶吼，铁杆上满是这怪物的抓痕。
林看向深处，一排排这样的漆黑牢房，令人恐惧的吼叫声成片而起，回荡在同样令人恐惧的漆黑走道里。
“主菜来了。”沐灵枫举起狙击枪，准心里出现一双双暗红色的眼睛。
沐灵枫将一只钻出的怪物击杀，墨绿色的液体刺激着后继的怪物疯狂地扑向他，大副手里不停换着弹夹，这样消耗再多的弹药都不够，何况他们的弹药已经快要耗尽了。
怪物前扑后继，这样的消耗战他们耗不起。
“走！”林把半死的杰斯扔到大副身上，他提起一旁已经冷却完成的机枪，他们已经没有把握能全部杀死这些生物，一只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抵挡，跟何况是力量足以拉开钢铁的全部。
老兵人生的最后一仗如果是保护那些接班人活着离开，也是很帅的嘛。
林不遗憾，死亡是每个战士的归宿。他一生都在等这一天，每个老兵最后最辉煌的时刻。林无惧面前的千军万马，狂笑着提着机枪扫射，枪口喷射起烈焰。
林终于做了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许多年前他没有陪着队友一起死在那个漆黑的实验室里，林很后悔，如果再给他来一次机会的话他会提着机枪，和队友们一起，经历生死。就像现在这样无惧一切。
林打空了机枪里的弹药，改造兽如潮水一般直扑而来，他摸向腰际，将漆黑色的锯齿猎刀握在手里。每一名风暴队员都配有一柄这样的猎刀，它源自于一个传统，如果战俘或是到了最后一刻，他们会用它来自裁或是最后一搏。
他握着刀就像是死去的队员们活着回来一样。
但真的是队员回来了。
兽群突然停止扑进，一只只用尾巴盘在铁杆上，道路里层层堆叠的怪物布满了整个路口，但它们就那样整齐地待着，不安地用利爪挠着坚硬的地面。
一柄短刀插在改造兽的前方，仿佛一道界限，没有一只怪物敢越过这道雷池般的真实不存在的壁障。那些幼小还不足以撕裂钢铁的怪物缩在角落里，将自己缩成一个球形。
“灵枫，你不走么。”林有些欣慰，好不容易想帅一回。
低头走进来的少年盯着怪物，沐灵枫每走近一步，怪物们就战栗着后退。
生物本能畏惧着另外一种生物。
“忘了告诉你，我本名不叫灵枫。现在你走，这里留给我。”少年发出冰冷到窒息的声音，沐灵枫自己都感到陌生。他不叫沐灵枫，那叫什么，见鬼，他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林看着单手提着钢管的少年在他身旁走过，林突然感觉自己对他的了解还不够深，似乎什么都不了解，好像他们就从来没有认识过。
但林并不觉得陌生，少年提着钢管的姿势，像极了那个杀戮的夜晚。
“我们还认识吗？”林轻声发话问。
少年回头看了林一眼，犹豫地看向他手里的猎刀。少年没有感觉，回头盯着远处的暗红色闪光。沐灵枫很想捏一下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做梦，这种感觉可不好，像是旁观者一样。
“带着数据滚！”少年看着远处的怪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林这么凶。心想着副队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但林突然大笑，像是个找到珍贵宝藏的海盗一样，沐灵枫则是安静地看着林没有说话。
“这次想丢下我，门都没有。”林拾起散落的钢管，像是武士一样和少年一起冲进利爪间，那瞬间，少年看着他的身后，脸角略带笑意。
狂风卷地而起，少年身后皮肤裂开，淡蓝色的修复液从伤口如喷泉般被挤出，纱布在刹那间粉碎。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巨大的血红色骨翼在他的身后展开，两侧的牢房被撕开，翼面沾满了鲜血。
沐灵枫渐渐被吞噬，血红色覆盖了他原本黑色的眼瞳。林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象，只是怪物们从那刻开始就不再反抗，而是四下乱窜。
它们害怕得躲在角落里，将红色的眼睛深深埋在躯壳之中。
这一刻，真正的杀戮开始了。
大副拖着脸肿得和西瓜一样大的杰斯在一层里防守，大副不认为他们能活着走出这里，更何况是带着一个已经半残的。他将枪口对准了二层入口，那里传来一阵阵莫名的嘶吼声，像是什么恐怖的野兽。
“杰斯，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大副向着杰斯的屁股踢了一脚。
“等等等，等下手这么重，脸都破相了。”杰斯从地上跳起来，摸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有几分他主子的样子，让大副有股想往杰斯嘴里塞东西的冲动。
“拿着。”大副将另一把步枪扔到杰斯身上。“接下来你再犯二，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大副对着突然从入口里面冒出来的怪物射击，子弹在它们的表皮下溅出丝丝火花，但它们并没有向大副扑来，而是顺着通风口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传来它们被旋翼机切断的惨叫声。
有点奇怪？大副不安地看着入口。
“它们为什么不攻击我们？”杰斯看着墙上怪物留下的红色脚印。
“嘘，别说话。”大副听着二层传来的撕裂声，立马将杰斯拖到箱子后面。“别拖我，我能走。”
大副从缝隙里看向入口，一只怪物扛着关押犯人的笼子出现在那里，看样子是整个把笼子从地基里提了起来。那怪物长着血红色的皮肤，背上那对血红色的骨翼正在地面上拖动着，留下两道深深的沟壑。墨绿色的血液顺着钢管滴下，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径。
杰斯看到了笼中的囚犯，“那是我们的目标！”杰斯轻声惊叫。
“现在还管什么该死的任务。”大副看清了那怪物的脸，认出了他。
“沐灵枫…”难以置信。
林倚着钢管在怪物身旁坐下，少年精疲力尽地倒下，骨翼化作一地的血水。
林看向笼中的囚犯，或者说是尸体，一只逃出的怪物撕开了他的胸膛。
“副队你没事，太好了。”大副拉着杰斯跑过来。
“杰斯将军，这就你说的人质？”林微笑着看向鼻青脸肿的杰斯。
那具尸体血已经流干，在深入第三层的时候林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在铁笼中的人质也没有幸免。
“至少找到了尸体。”杰斯喃喃道。
“沐灵枫这是怎么了？”大副扶起昏迷的少年，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我不知道。”林看着少年全身痊愈的伤口。又被他救了一命。
“我们得离开这里了，别忘了角落里还有那该死的改造生物，至于那尸体，”林看了杰斯一眼狠狠地说:“要带走你自己搬，我们是不会帮忙的。”
“隆，我们走。”林将步枪抗在肩上。
“已经向运输机发送讯号了，但还没有回应。”大副抱起少年。
“我们去外面等。”林带着大副消失在角落。
杰斯看着尸体，“哦，算了吧。”也提着一杆步枪走向角落。
他们攀登到了基地边上的一处丘陵上，此时天已经有些微微亮，还依稀可见几点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