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笑道:【小弟若有能尽力之处,但请兄台吩咐就是。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张富展颜而笑,道:【好,一言为定。】
他目光当即落在杨任身上。
杨任失笑道:【这厮已在算计我了……唉,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不过,我的张大公子,你要什么?说吧。】
张富笑道:【好,你听着……上好黑醋四坛,上好白干四坛,精盐十斤,上好缠丝纱布四匹……】
杨任道:【你!你究竟是想当醋坛子,还是想开杂货铺。】
张富也不理他,接道:【全新铜盆两只,要特大号的,全新剪刀两把,小刀两柄,炭炉四只,铜壶四只,也都要特大号的,火力最旺之煤炭两百斤……还有,快叫你家的仆妇,在半个时辰内,以上好干净的白麻布,为我与这位刘少侠剪裁两件长袍,手工不必精致,但却必需绝对干净才可。】
众人听他竟零零碎碎的要了这些东西,都不禁目瞪口呆。
甘宁笑道:【听你要这些东西,既似要开杂货铺,又似要当收生婆,还似要作专卖肉包子的黑店东,将这位姑娘煮来吃了。】
杨任笑道:【却坑苦了我,要我在这半个时辰里为他准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岂非要了我的命了……】
他口中虽在诉苦,面上却满是笑容,只因张富既然要了这些令人惊奇之物,想必自然有令人惊奇的身手。
而这【神通变化】,虽然尽人皆知,便却大多不过是自传闻听来而已,杨任虽是老江湖了,但也只到今日,才能亲眼瞧见这【变化】中的奇妙之处,当下匆匆走出,为张富准备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杨任果然将应用之物,全部送来,炉火亦已燃起,铜壶中也满注清水并已煮得将要沸腾。
张富取起一件白布长袍,送到刘新面前,笑道:【便相烦刘兄穿起这件长袍,为小弟作个助手如何?】
刘新道:【自当从命……】
甘宁忍不住道:【我呢?你要我作什么?】
张富笑道:【我要你快快出去,在外面乖乖的等着。】
甘宁怔了一怔,道:【出去?咱们不能瞧瞧么?】
杨任笑道:【他既要你出去你还是出去儿,咱们……】
张富道:【你也得出去。】
杨任也怔住了,道:【连……连我也瞧不得。】
张富正色道:【小弟施术之时必需沉心静志,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只因小弟只要出手稍有不慎,万一在两位姑娘身上留下些什么缺陷,那时纵是神仙,只怕也无术回天了,是以不但你两人必需退出,就连这位张大侠,也请暂时回避的好。】
杨任与甘宁面面相觑,满面俱是失望之色。
张千却已冷【哼】一声,转身退出。杨任与甘宁知道再拖也是拖不过的,也只得叹着气走子。
张富将门房紧紧掩起,又将四面帘幔俱都放下,帘幔重重,密室中光线立时黯了下来,四下角落里,似乎突然漫出了一种神秘之意。而那闪动的炉火,使这种神秘之意更加浓重。
刘新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望着他,火炉上水已渐渐沸腾,蒸气涌出,发出了一阵阵【丝丝】的声响。
张富突然回身,凝注刘新,道:【小弟请他们暂时回避,为的自是不愿将‘神通变化’之秘密,泄漏出去,此点刘兄想必知道。】
刘新笑道:【不错。】
张富沉声道:【杨任与甘宁俱是小弟多年好友,而兄台与小弟,今日却是初次相识,小弟不愿泄秘于他两人,却有劳兄台相助,这其中自有缘故,以兄台之过人智慧,此刻必定已在。暗中奇怪。】
刘新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想请教。】
张富笑道:【这只因小弟与兄台虽是初交,但兄台之照人神采。却是小弟平生所未曾见过的,委实足以令小弟倾倒。】
刘新笑道:【多承夸奖,其实在下平生阅人虽多,若论慷慨豪迈。洒脱不羁,虽数甘兄,但若论巧心慧智,文采风流,普天之下,兴真允,人能及兄台。】
他语声微顿,目光闪动,突又接道:【除此之外,兄台想必还另有缘故,否则也不……】
张富不等他话说完,便已截口笑道:【不错,小弟确是另有缘故,是以才对兄台特别亲近。】
刘新道:【这缘故想必有趣的很。】
张富笑道:【确是有趣的很。】
刘新道:【既是如此有趣,不知兄台可愿说来听听?】
张富先不作答,沉吟半晌,却接道:【方才杨任为小弟引见兄台时,并未说及兄台的大号,是么?】
刘新笑道:【杨兄想必是根本未曾听清小弟的名姓,或是听过后便已忘了,这本是应酬场中极为常见之事。】
张富道:【但兄台的姓名,小弟却可猜出来的。】
刘新笑道:【兄台有这样的本事?】
张富微微一笑,道:【兄台大名可是刘新。】
刘新面上终于露出了惊奇之色,道:【不错,你果然猜对了,……你怎会猜出小弟的姓名,莫非是……早已有人在兄台面前提起过小弟了么。】
两人言来语去,甄荣在一旁听得既是吃惊,又是羞急,又有些欢喜,既不愿张富说出刘新的名字,又想听张富说出刘新的名字,既不愿张富向刘新出手,又恨不得刘新一拳将张富打死。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瞧着张富,究竟要如何对待刘新,究竟要说出什么话来?
只听张富笑道:【兄台若要问小弟怎会知道兄台的大名,这个……日后兄台自会知道的。】
转过身子,将醋坛启开,再也不瞧刘新一眼,但手掌却不免有些颤抖。
甄荣暗中松了口气,心头亦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此刻她心情之复杂,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
张富将铜壶的壶口对住了韩莹,那一阵阵热气直冲到自飞飞面上,韩莹也只得闭起眼睛。
过了约摸盏茶时分,张富道:【有劳刘兄将壶盖启开。】
刘新一直在静静地瞧着他,此刻微笑应了,伸手掀起壶盖,那炽热更甚于火炭的青铜壶盖,他竟能满握在掌中,竟似毫不在意,张富似乎未在瞧他,但神色间却已有了些变化——这变化是惊奇,是赞佩,是羡慕,还是妒嫉?也许这四种心情,都多少有着一些。
他将醋倾入铜壶中,又过了半晌,壶中冲出的热气,便有了强烈的酸味,这蒸馏的酸气,使韩莹眼睛闭得更紧了。
这样过了顿饭工夫,半坛醋俱己化作蒸气,韩莹嘴角僵硬的肌肉,已有些牵动,而且已泼出些唾沫。
张富放下醋坛,取起酒坛,将酒倾入壶中,酸气就变为酒气,酒气辛辣,片刻间韩莹眼角便泌出了泪水。
满室火焰甘甘,刘新与张富额上都已有了些汗珠,张富又在两只盆中注满了酒、醋与清水,口中道:【麻烦刘兄将这位姑娘的衣衫脱下,抬进盆里。】
刘新呆了一呆,呐呐道:【衣衫也得脱下么?】
张富道:【正是,此刻她毛孔已为易容药物所闭塞,非得如此,不能解救。】
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三双小小的木瓶,自瓶中倒出些粉未,分别倾入两只铜盆,忽又笑道:【堂堂的男子汉,连女人的衣衫都不敢脱么?】
刘新转首望去,只见韩莹一双泪光盈盈的眸子里已流露出混合着惊惶、羞急与乞怜的光芒。
他轻叹一声,道:【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但请姑娘恕罪。】
缓缓伸出手掌,解开了韩莹肋下的衣钮。
甘宁与杨任在门外逡巡徘徊,走个不停,满面俱是焦急之色,那心情真的和枯守在产房外,等着看自己妻子头胎婴儿降生的父亲有些相似,张千虽能坐着不动,但目光也已有些失去平静。
只听房中传出一阵拨动炭火声,嗤嗤水沸声,注水入盆声,刀剪响动声,还似乎有些洗澡之声。
甘宁忽然笑道:【听这声音,他两人竞似在里面杀猪宰羊一般,那两位姑娘,不知要被他们如何摆布……】
杨任苦笑道:【他若肯让我进去瞧瞧,要我叩三个头,我都心甘情愿。】
甘宁点头叹道:【谁说不是,只可惜……】
突听门里传出一声惊呼一声轻叱,竞是刘新的声音。
张千霍然长身而起,便待闯入门去,却被甘宁一把拉住了。
张千怒道:【你要怎地?】
甘宁笑道:【兄台何必紧张,以刘兄那样的人物,还会出什么事不成?张兄若是胡乱闯进去,张富一怒之下,说不定将剩下的一半事甩手不管了,那时便该当如何是好?那两位姑娘岂非终生无法见人了。】
张千沉吟半晌,冷【哼】一声,甩开了甘宁的手,大步走回原地坐下,他想象刘新这样的人,的确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这时,门内却又响起了一阵手掌相击声,响声急骤,有如密珠相连,张千不禁又为之变色,再次长身而起。
杨任亦自皱眉道:【这是什么声音?】
甘宁沉吟道:【只怕是张富在为那两位姑娘推拿敲打。】
杨任连连颔首道:【不错……不错……】
张千口中虽不言语,但心里自也接受了甘宁的猜测,但他身子才自坐下,门里又传出一声惊呼。
这次惊呼之一声,却是张富发出的。
杨任面色变了,也待闯将进出,但他也被甘宁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