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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往事与现实(1 / 1)

一片白芒之中,隐约现出一棵繁茂大树,绿叶斑斑,白花点点……

是天师府门外的那棵老槐树吗?

那日,不得已离开天师府后,雪罗煞便一直守候在老槐树上。直至次日拂晓,才见莫颜满面疲色地缓缓归来。他不敢贸然惊扰,只躲在枝叶里静静相望,注视着她走进天师府,回到那间熟悉的小屋。

夜里,屋内烛光摇曳,莫颜的身影映在窗前,却似是在敷药疗伤。难道她受伤了?整日都未见她出屋,定是伤得很重!

雪罗煞内心焦灼,而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守于天师府外,护佑她的一方安宁了。

天刚一蒙蒙亮,雪罗煞就去摘了许多野果,见山花开得绚烂,也撷了一簇,嘱托犬牙一并带入府内。而后又回到老槐树上,惴惴不安地一直守在那里。

几日过后,一毒蝎精得知天师受伤,伺机前来挑衅。雪罗煞则挡在门外,一副凛然之势。毒蝎精已修炼五百余年,妖力远在狐妖之上,而狐妖守护心切,仅凭二百多年的修为,勇猛之势亦让那毒蝎畏惧三分!

然而未及多时,他却惊见莫颜已站在天师府门外。

莫颜面色依然苍白,身上散出的凌气却咄咄逼人。她未多言语,一双晶亮眸子紧盯住毒蝎,一手扬起朱砂,另一手随即舞动拂尘,将空中朱砂化作一道灵符。拂尘一振,灵符直逼毒蝎命门,未待其抵御,已驱入其体内!

伴着一声惨叫,毒蝎登时现出原形,勾着尾巴,仓皇钻进草丛。

莫颜淡然看着它,未再作势,隔了一会儿,视线又转向惊立在一旁的狐妖。

雪罗煞正瞠目结舌,神思还未从刚刚一幕抽离。

他早听闻人类灵性高于妖类,修行一年可抵妖灵十年。可从刚刚对毒蝎的致命一击来看,莫颜的灵力至少在七百年的妖灵之上!看她形容不过十七八岁,竟有着如此强大的灵力,难道正是传闻中的超灵之人?

正思忖着,空气中一个声音淡淡飘起:“你就是我救回的那只雪狐?”

雪罗煞猛然抬起眼,正对上莫颜冷射的目光,心中一凛,又慌然垂下眼帘,默然点点头。

“今日就算你已还清此恩,以后你我各不相欠……”莫颜说着,忽被一阵剧咳打断。

雪罗煞心中一紧,脱口喊出:“莫颜!”

莫颜眼角闪过一丝惊诧,待胸中郁气稍事平缓,又淡淡道:“今日起,你便不必继续守在这里了。”

雪罗煞不知所措地僵立于树下。

见狐妖迟迟未动,莫颜又疑惑地看将过去,眉头微蹙道:“莫非……你也是为了妖丹?”

雪罗煞一脸茫然,忽想起之前毒蝎精也提到过类似话语,大抵明白了莫颜所指,极力否认道:“我才不稀罕什么妖丹!”

莫颜微微一怔,半晌过后,冷笑一声,淡然道:“你可以走了。”

冰冷的声音寒彻心扉。

雪罗煞满眼疑惑,不明白莫颜缘何会如此冷漠?难道仅因为得知了他其实是只狐妖?

眼见她已转身离去,他却依然立在原地,双脚似冻住一般,无法动弹。唯有目光随着那身影一点点远移,却忽见她身体一顿,地上立现出一滩鲜血!

雪罗煞猛吃一惊,即刻飞奔上前,扶住莫颜时,才发觉她已是浑身滚烫。

莫颜身体一沉,陷入昏厥。雪罗煞只将她牢牢揽在怀中,全然不顾镇妖结界的炙热灼烧,径直冲往天师府内的那间小屋……

守候了一日一夜,直至莫颜的烧完全退去,他才忍着周身痛楚,又回到老槐树上。身体蜷曲依偎着树干,眼神却依然落于天师府内,渐渐地不知是睡去,还是昏厥过去……

……

混沌的神智渐转清明。

雪罗煞依稀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周围萦绕,猛然坐起身道:“莫颜?!”

小伊身体往后一闪,目露惊喜道:“爷爷,他醒啦!”

雪罗煞揉揉眼睛,环顾一圈,又将两只眼睛对向挤在鼻尖儿前的两张大脸,顿时惊吓道:“我怎么还在这里?!”

居山道长一番解释。

原来当时,护身符确实发出了更为猛烈的弧状光芒,但那并非是穿越之光,而更似是由于受到外界刺激,而发出的防御结界之光。

雪罗煞面露些许怅然,低声道:“哦……还好你们没事。”

道长点点头道:“嗯,幸亏我及时拉开了小伊。不过,你倒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当时就晕过去了。”

小伊突然靠上前来:“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狐妖回忆了一下,挠着头道:“好像胸口被猛捶了一下,然后……就没知觉了。”

小伊微皱眉头,甚是不解:“奇怪,既然是护身符,怎么还会对你造成伤害呢?”

“大概是镇妖咒符起了作用。”道长捋着小黑胡子,娓娓说道:“从前天师驯养灵兽,都会找个具有灵性的物件,刻上镇妖咒符,佩戴在灵兽身上,即为护身符。护身符既可净化妖灵,亦会护其不受镇妖结界的干扰。且一旦灵兽妖性发作,镇妖咒符也会显现出法力震慑,就好比孙悟空戴的紧箍咒!”

小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雪罗煞却嘴一撇,不服气道:“一派胡言!我当时又没有妖性发作!”

居山道长愣了一瞬,尴尬笑道:“额,大概是穿越到了现代,它的功能也有些紊乱吧!误把电击当成是妖性发作也不是没有可能哦!嘿嘿……”

雪罗煞一脸郁闷:“切,果然又是胡猜。”

道长当即胡子一挺,高声道:“怎么是胡猜呢!我这分明是饱含逻辑的合理推测,对已经消失许久的事物,能做到这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切!”

雪罗煞不屑地将头甩向一侧,却正撞见小伊投射过来的担忧目光,随即她又满含愧色地弱弱靠近道:“那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吗?”

“我?”雪罗煞无辜的眼睛一眨一眨,忽地灿烂笑起:“当然没事了!”

道长也似松了口气,手指抵着雪罗煞结实的肩胛,很是感慨道:“真不愧是狐妖的身体啊!”

小伊依然不安地问道:“你再仔细感觉感觉,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了?”

雪罗煞乖乖感觉了一瞬,忽伸手捂住肚子,揪起眉头道:“这里……好像有些不舒服!”

小伊紧张地瞪大眼睛,却见雪罗煞忽而转向道长,大声嚷道:“肚子好饿啊!什么时候开饭啊,道长?”

道长低头轻咳一声:“早就过了饭点了。”

雪罗煞一听,甚是懊恼:“我晕了有那么久吗?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啊!”

道长嚷回去道:“叫醒你?你是晕倒,又不是睡着!”

小伊无奈叹口气,亦提高了音量大声道:“好啦好啦,都别吵啦!今天都怪我太鲁莽了,就算是将功补过吧,今晚,我请你们吃火锅!”

“吃火锅?!”另两人瞪圆着四目齐声惊呼。

小狐妖眼睛一闪一闪:“虽不知道火锅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道长亦连连咽着口水:“老道也是好久没吃到小伊的独家火锅了呢……”

小伊笑着摇头:“那就别啰嗦了!还不赶紧下山?”

“好嘞!”

雪罗煞开心地一个鱼挺窜起,眨眼间已消失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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