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盎然的阁楼,孤立于奢靡华丽的高殿贵府之中。
润白玉底的牌匾,白金勾勒的边缘。似是图腾的妖异纹路中,镶嵌着星星点点的银白月光石。
透银的‘窥天’横占玉面,分明是清隽纤细的字体,偏显出行侠剑客的冷冽杀意,上位王者的不屈傲骨。
低调中奢华,大气中精致,清雅中寒煞,谦虚中锋芒!
阁楼高梁笔直,上雕繁纹诡字,透着神秘莫测的天机。由外自内,其间的一窗一门、一桌一椅,甚至脚下的一地,无一不精雕细琢,恍如天境仙楼。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踏足,深怕有所渎亵。
窥天阁楼,遗世独立。本该在雍容华贵的景物中格格不入,然,却相反。那细琢精致的木栏门框,银凛寒霜的神牌玉匾,使得茶馆的气势丝毫不输于繁华堆砌的气场威压。
特立独行,又融洽于环境。所谓大隐隐于市,莫过于此。
馆内三层,白玉桌案,温润暗敛。与古色古香的木梁纤竹,交相辉映。
恍如水墨丹青的古风画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散漫,月下独酌竹叶青的孤悠自在。
案前的人,只着简单的白衣长袍,垂睫端坐。衣摆下坠,平铺在白瓷光泽的砖石上。随着穿过镂空雕刻的木窗、无声潜入的凉风忽动,仿佛素白浅银的湖面,微波粼粼。
案上,绘竹瓷杯置于白皙手中,袅袅茶雾,模糊了上方的温润玉颜。
白衣之人细细品酌着茶水,偶尔怔然失神,后而继续酌饮。
瓷杯并无多大,很快见了底。他伸手,试探般的在案上游走,当触到阻碍,白指沿着表弧上移,握住了把手。
熟稔惯性的倾斜壶身,不紧不慢的添茶,维持着清雅礼节。即使看不见,也不见任何窘迫不堪,或者说,他比常人更从容淡然。
是的,看不见。那玉面眼敛处,覆盖着漆黑的缎带,刺绣着不祥的血殷咒纹。束于脑后而长出的部分,在暗灰披散的发丝中若隐若现,与淡色柔发一同,映衬白衣的皎洁。
稚气童音隔着一面之墙传来,打破阁楼内异常安静到死寂的沉默。
“药罐哥哥,快点,从这里爬上来。”
“别怕,有千千在呢。”
“药罐哥哥,快拉千千的手。”
沙沙的声响,带着些迟疑而缓慢。
“嗷呜”一声压抑疯狂、自喉咙深处发出的嗜血狼嚎突兀而出。
另一道陌生的惊呼,踏空后指甲摩擦的刺音,童音颤抖的嘶叫。
原本松垮的白指收拢,掌与玉瓷贴合,再无间隙。浅薄的唇微启:“水礴…”
黑影鬼魅的划过,不待他吩咐,已然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