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渊兵器●宝剑录》:名剑赤殷,系出楚戾之手。身负龙纹,清冽似水。奉于楚宫,尊华贵雍。待封剑刃,寒芒暗敛,赐镇国之誉。
《无渊兵器●名刀录》:野刀血煞,身出市井之底。面如冰镜,柄刻羽纹。百战之血,浸染刀身。出鞘必杀,携命而归,成凶煞之名。
无渊大陆,虽以修灵为强,但好的兵器可助长威势,尤其之于御器灵师。
有见多识广者将近千年来的兵器撰写成册,也就是《无渊兵器》。
赤殷,出自千年来的铸剑名家楚戾。而今奉于楚天主宫,镇守皇城。
而血煞,则来自无名之辈。百战中浴血而出,凝于刀刃的殷血百年不褪。南之血煞更是以此为国名。
紧随无形中透着杀意的羽箭,视线落在凤爵维持镇定、却惶恐到不知作何反应的凤爵,凤夜渊想起了那静奉宫中的宝剑。
如果说凤爵是那出身名贵的赤殷,那么,凤攸岑则是卑微底层的血煞。
赤殷虽利,却从未出鞘,又怎能比得过饮血万千、无数生死间游走的血煞?
行刺而去的箭矢,直逼小少年咽喉要害。眼看生命即将在眼前凋零,即使为敌,凤夜渊也不禁蹙眉不忍。罪魁祸首的凤攸岑却是依旧无动于衷,暗沉墨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就在此时,凤爵意外的身子侧斜。箭矢擦过细白的颈脖,在肌肤上留下一抹艳红,带着狠劲扎入后方树林。
“嘶!!”
惨烈的嘶鸣,刺痛耳膜的尖锐。那是命运不甘的怨恨,是生命绝望的哀恸。
重物坠落在地,血腥扑鼻,生命泯灭,痛苦愤怒的嘶叫却久久未散,恍若还在耳边。
凤夜渊瞳孔微缩,原本有点人气的浅唇瞬间失去血色,脸上病态的苍白使他越发脆弱不堪。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记忆中,有谁在说话,哀伤的、悲怆的、无望的、压抑的,笼中困兽般的挣扎呜咽…
声音渐渐多了起来,杂乱交织的无从分辨。隐忍压低的说话、窃窃私语的交谈、紧张不安的气氛,刀光剑影的萧杀、还有鲜血飞溅的浓腥。
这些无绪的混乱的画面,横冲直撞闯入脑海,令凤夜渊头痛得像要炸裂,飘忽不定且不间断的声音更使他心生烦躁。若不是多年的修身养性,他恐怕连面上的冷漠都把持不了。
在这快要折磨人发疯的境地,他却只能强压身上的颤抖,咽下喉间的抽气,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不对劲都不能显现。
因为,他面对的是不知敌我的凤族翘首。
而这里,他——孤身一人。
他忍着不适抬起头,余光瞥见凤耀松开拉着凤爵的手,绕过残枝败叶,挥开遮住目光的丛草,显露出死不瞑目的妖兽。
凤夜渊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腰侧状似抓着实物的手紧握成拳,不长的指甲几乎戳入掌心。
然而谁也看不出他的疼痛难忍,他就像和往常一样,波澜不惊,隔岸观火。
死去的,是妖兽,蛇类妖兽。
蛇类妖兽向来是伏击的高手——他们无声无息盘踞在低树,等待猎物上门,出其不意的突发暗袭。
这般隐秘无痕,无怪乎被盯梢成猎物的众人毫无察觉。
“你…”小少年将要出口的怒斥戛然而止,在看到妖兽临死前朝向的位置时。
妖兽的目标是他,他——是妖兽第一个袭击的对象!
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凤夜渊神情微变,凤眸划过在场的人,冷声暗哑道:“有事,告辞。”
不等他走,凤攸岑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几分意味深长。又似乎什么也没,只是单纯的观察。
然后,他在凤夜渊防备的打量下,转身,抬步,拔刀———
边擦拭边步行,潇洒而去,融入树林。
凤夜渊:“…”
“喂,你给本少站住!站住!”
小少年紧追而上,带起飞沙走石。
凤夜渊:“…”
“凤少主想必有事,那凤某先行告退。”凤耀谦谦君子,拱手而退。
凤夜渊:“…”
弄了半天,原来他是最晚离开的?!
直觉到暗中探试他的视线随小少年消失,凤夜渊送了口气,忍着尚还存在的余痛离开。
他却不知,窥探在暗处的,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