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在郑毅的住处待了很长的时间，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离去。陈明前脚刚离开没多久，郑毅也伴着夜色出门了，没有开车，选择了步行。
出了小区接连越过两条马路七拐八拐地走进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很深并且很窄，稀疏的照明设备根本无法将这里彻底照亮，走在这里必须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稍有不慎就会被散落在两旁的杂物绊倒。走了大约二十多米左右的距离，一扇亮着灯的窗户出现在了郑毅的视线中，窗子旁边还有一扇小门，他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尼古丁味道混杂着各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就钻进了郑毅的鼻孔里，还好作为一个老烟枪他的抵抗力还是很强的，并未引起什么不适。也许是职业病的关系，站在门前一打眼的功夫他就发现了好几个明显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不过这并不是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到网管那里做了简单的登记，然后就去了另一边的包间区。
说是包间，其实就是用三合板切割出来的几个小空间，只能阻绝视线，隔音效果几乎没有。不过好在这里的声音比较嘈杂，也算是一道天然的隔音屏障吧。打开一间双人包间的门郑毅坐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很小，一张长桌靠墙放好上面有两台机器，接着就是两张单人沙发，就这点东西便已经将这个空间填的满满的，再没有下脚的地方。
郑毅进去的时候里面的那张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见郑毅进来之后便开口道：“你怎么才来？我都在这里被折磨快一个小时了。”
“我师父去我那里了。”郑毅坐下打开机器之后回道。
“没事吧？”
“没事。”郑毅沉默了一下，“你说我这么做究竟对吗？”
“怎么了？”
郑毅呆呆地看着应经打开的显示器，语气木讷地说道：“我们好像把事情想简单了。”
听到郑毅这样说，查青从桌上的香烟盒中取出一支点上，其余的则丢到了郑毅的面前。查青不像郑毅一样有着很大的烟瘾，他吸烟多半是出于交际原因，私下里几乎不抽烟；还有一种情况是周围到处都是二手烟，查青很讨厌闻二手烟的味道，但是自己抽烟却没感觉，并且可以掩盖掉二手烟的味道。他丢到郑毅面前的这盒香烟就是在他进入网吧之后第一时间买的，没有对方的深厚功力，他只能以毒攻毒。
查青倾吐烟雾说道：“这对父子确实不好对付，我软磨硬泡地问了一早上，周然还是不肯将让你停职的原因告诉我。”
郑毅很少见的没有立即从烟盒中取出香烟点上，而是扭过头面对查青，并指着自己的脸颊问道：“你说我真的值几百万人民币吗？”
查青差点一口烟呛在喉咙里没出来，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后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那你值这个数吗？”郑毅追问道。
查青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继续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郑毅不理会查青的反应，继续说道：“既然咱们俩都知道自己不值这个数，为什么这父子俩还要花掉这笔钱呢？”
“要是能知道的话，咱们已经破案了，还用在这里受这份洋罪？”显然查青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郑毅终于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一口说道：“他们动静闹得太大了。”
“什么意思？”查青坐起身子，掐灭了手中还在燃烧的烟头。
“如你之前所说，既然想要借刀杀人直接躲在暗处运筹帷幄好了，干嘛要抛头露面？”
查青道：“你不是说他们想控制刀的力度吗？”
“可是他们现在把刀给扔了。”郑毅顿了顿，“我们都知道刑侦队可能有江东会的人，那么我被停职对方很可能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他们在向叶宏示好？”
郑毅说道：“周氏父子一开始很显然是冲着钱彪来的，我们先怀疑他们是江东会的人，可是整个江东会都是在全力躲藏，这俩人却在枪口底下晃悠，逻辑上说不通。接着我开始怀疑周氏父子可能是钱彪背后的人，他们接近你很可能是想借助你我的力量来对付叶宏。可是现在他们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把我踢出局，这样看来获得最大好处的人就是叶宏，这的确像是在示好，可是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我们可是警察。”
“你是说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郑毅点点头，说道：“你必须尽快摸清周氏父子的底，他们如果真的有什么目的，让我出局应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还会采取行动。”
郑毅现在十分担心，原本他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江东会上，根本就没把周氏父子放在心上，可是对方把他踢出局真的是惊着他了。
“周氏父子这边由我盯着，你这段时间有什么打算？”查青问道。
“我都两三年没放过长假了，我决定好好休息一下。”郑毅现在是停职接受调查，虽然不至于被全天候监视，但是每天出去见了什么人还是会被调查的，这也是为什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和查青见面的原因。
“好吧。不过你可得快点复职，我每天累死累活的查案，你这么惬意的放着假，时间长了我可是会心里不平衡的。”该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查青也难得的和郑毅开起了玩笑。
郑毅忽然坐起身，抓过鼠标键盘，说道：“好久没有通宵CS了，打几局再走。”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我可是有正经工作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