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好了，来了就好。”无涯道人说着，看向温怜儿，“这是你妻子吧？”
舒牧点头，“怜儿，温怜儿。”
温怜儿忙道：“师父好。”
“好，好。”无涯道人打量着温怜儿，视线有意无意掠过甯婍姮，“牧儿，你妻子是个有福气的人。”
顿了顿，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交给舒牧，“牧儿，这个锦囊你收着，有朝一日，你不知该如何时，打开来看看。”
舒牧双手接过锦囊，无涯道人又送了一枚玉佩给温怜儿。
正说话间，百里奚出来了，舒牧正要行礼，他道：“在师父面前，无君臣。”
知晓他们师徒要话别，甯婍姮跟温怜儿站到一旁，让他们师徒三人话别。
温怜儿低声与甯婍姮道：“婍姮，之前我还与相公打赌，皇上一定会带你来，相公说不会，无涯道人对皇上来说是很重要的人，连皇后娘娘都不曾见过。皇上与无涯道人说过，若是将来有了心仪的女子，定会带她过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甯婍姮心猛地一揪，他……
好一会，她才心绪平静下来。
听到百里奚和舒牧齐刷刷一声，“师父。”
温怜儿和甯婍姮看过去，风轻轻的吹过，将他们的声音吹散在竹林中。
她们连忙过去，舒牧和百里奚眼底泛着泪花，望着那挂着笑容，双目紧闭的老人。
看起来，好像只是睡着了。
但是他知晓，他已经没了气息。
他们两人一下跪下，“师父。”
悲伤也伴随着竹林的风环绕开，生离死别最是无可奈何，她知晓百里奚此刻心情定是难过极了。
他看似冷血无情，其实他骨子里比谁都要重情重义。
无涯道人的丧事没有大办，因为他死前交代了，将他火葬，然后洒在山顶，让他来世还守护着大秦的江山。
大火燃烧，百里奚和舒牧面色悲伤，眼眶微红。
对他们来说，无涯道人是亦师亦友亦父的存在，如果没有无涯道人，没有今天的大秦江山，没有舒家，没有百里奚。
国不可一日无君，百里奚是匆匆出宫，随身侍卫也不多带，为了安全起见，舒牧建议百里奚回宫。
于是，黄昏时候，他们下了山，上了马车，往京城去。
回去的路上，百里奚的情绪稍稍好了一些。
甯婍姮正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突然说话了，“你可知晓师父给你的玉印代表什么？”
“玉印应当很是贵重。”甯婍姮确实不知。
“那是可以通关整个大秦的龙凤玉印，也代表着大秦皇后的玉印。”百里奚望着云秀，“这是他对你的信任。”
“大秦皇后”四个字犹如巨锤敲打在她心口上，甯婍姮一阵恍惚。
甯婍姮的反应，百里奚尽收眼底，他黑眸中掠过一丝寒意。
好一会，甯婍姮才反应过来，她看向百里奚，垂下眸，“皇上，臣妾不敢。”百里奚就算不喜欢现在的皇后，那也是大秦的皇后。她不过是妃子，岂能僭越。
“有何不敢。”百里奚直勾勾的盯着她，“在朕这里，只有你。”
这不是甜言蜜语，更像是一种宣誓，宣誓他与她。
甯婍姮心如五味杂陈，窃喜，却又伴随着难过与痛苦。
“皇上……”
“怎么？你不愿意与朕一道守着秦国的江山？”
“臣妾。”甯婍姮到嘴边的话还咽了下去，她望着百里奚，微微一笑，“愿意，臣妾愿意。”若不是她的身份，莫要说与他一道守着秦国的江山，哪怕是征战四方，她也愿意一马当先。
“如此便好。”百里奚挽着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肩上，“相信朕。”后宫的事情，一定会解决。以前他刚坐上皇位，内忧外患，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如今，只要皇室宗亲一事解决了，内患安定，后宫之事也才着手。
信或是不信，此刻已经不重要。他真心也罢，假意也罢，她的身份无法改变。甯婍姮不语，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肩上。
突然的，她隐约听到外边草丛动静。
她一下警觉起来，这动静不对头。
百里奚黑眸杀意浮现，外头来者不善。
马车停下，她从他肩上离开，看着他，“皇上。”
淡定和杀意，这是她在他身上看到的。
“跳梁小丑还是坐不住了。”他淡淡一句，隐含锋锐。
“皇上，外头人似乎不少。”甯婍姮此刻有些担心百里奚的安危，他们此次出宫，只带着凌宴跟八名精挑细选的高手。舒牧和温怜儿那也只带了三名高手，加起来也只有十一人。
草丛窸窣的声音，她约莫能算到对方埋伏了多少人。这还是能计算到的，她不相信对方要来刺杀百里奚，不会逮住这次机会，与百里奚鱼死网破。
听到她对他的担心，百里奚之前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你怕吗？”
“臣妾不怕，臣妾只担心皇上。”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但她怎么就忘了，百里奚是何人，又怎会让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
甯婍姮话刚落音，外头“咻咻”声响起，“有刺客，保护皇上。”
随即是马惊叫，“砰砰”箭落在马车上的声音。
马车晃动几下，百里奚仍是淡定，外头兵器交加声已响起。
甯婍姮想撩开帘子看外头情况，一支利箭从帘子穿过，百里奚下意识的护住甯婍姮。
外头凌宴声音出传来，“皇上，臣保护不周。”
“无妨。”百里奚说着，视线落在甯婍姮脸上，她一如既往的清冷从容。似乎，这样的场面，她早已司空见惯。从第一次他遇刺，他就知晓她不简单。
外头的刺客不断围攻着马车，很显然，马车已经有些抵挡不住。
剑气掠过，帘子被掀起，寒光晃过甯婍姮的眼，甯婍姮眉头微微一皱，这外头的杀气很强。
借着剑气掀起的帘子，她扫了一眼马车左侧的战况，两名大内高手护在马车旁，不让任何刺客靠近。
那些刺客越杀越狠，树林中还时不时放出冷箭。
光她所见人数，已经十多人，更莫要说其他位置。
这么多刺客，只怕皆在百里奚的算计当中。
他走到今时今日，又岂能是给任何人机会拉下他。
想到如此，甯婍姮心中泛起的净是心疼，她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