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百里奚的到来,庄敬太后约莫猜到是甚么事了。
她让荣嬷嬷看茶后,其他人都退下。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皇室宗亲憋着这么久,就为了这张牌,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仅是咱们在博,他们也在博,他们知道这是殊死一战。”庄敬太后一声叹息。
“太后,叫你委屈了。”百里奚看着庄敬太后两鬓的白发,这些年来,她卧薪藏胆,为的就是让他坐上皇位。没想到,这些人还是将那些事翻出来。
庄敬太后道:“哀家不苦,是苦了你,苦了舒家。你们扛着大秦的江山,又要面对这些阴谋诡计。哀家在想,当初让无涯道人收你们为徒,到底是对还是错。”
“太后,不可自责。当时形势所迫,朕与舒牧他们若是不拜无涯道人为徒,莫要说朕与太后你,舒家也定会惨遭灭门。朕从不觉得肩上的担子累,这是朕的选择,朕从来不后悔。”百里奚很是坚定。从师父告诉他,他若是选择这条路,那就要有为天下百姓着想的胸怀,而不是只是为了权力,那时他就下了决心了。
“倒也是,当时那种情况,先皇无能,武贵妃把持朝政。皇子皆被迫害,哀家躲到了山上,武贵妃还是穷追不舍。若不是有舒家,只怕咱们跟如意太后都活不下去了。”每每忆起当时的凶险,庄敬太后还是心有余悸。每日与死神作伴,侥幸活下,遇上了舒家,遇上了舒韬。他们才得以安然无恙活下来。
庄敬太后顿了顿,“罢了,不说这些不痛快的过去了。皇上想做甚么,就放手去做,不必担心哀家。造谣生事,总会有个定论。”
“皇室宗亲这帮老家伙活腻了,是该收拾了。至于瑞太妃和德浩王,他们的野心不言而喻。”百里奚黑眸杀意乍现。
“皇上,你此去大草原,凶险万分,要保护好自己。”庄敬太后叮嘱道,“听凌宴说,乐儿已经前往与你汇合,这样哀家也就放心了。”
“朕已经安排好,太后在宫中静候好消息。”对于他设下的局,百里奚很从容。
“哀家相信你,你不在,哀家会帮你看好京城。”
“对了,朕要带甯婍姮一道去大草原。”百里奚想起这事。
庄敬太后很是赞成,“如此也好,正好也看看她的真本事。”
“朕倒是没往这方面想,只是带着她在身边,是希望未来不论如何,她都明白,朕只希望她在身边。”
百里奚这话,庄敬太后有些听不明,但她也不深究。百里奚是她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本事多大,她是明白的。有些东西,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就不必参与其中。只要事情没往坏处发展,就由着他们折腾去。但愿甯婍姮不要成为第二个鸿贵妃,否则对皇上来说,那就不是一般的打击。皇上对甯婍姮是真的动了心,甚至是爱,深爱。跟鸿贵妃的情况还是不同的,对鸿贵妃,皇上也只是难过了几日。
若换做是甯婍姮,皇上这一生,想必都无法忘记吧。
“甯婍姮是个聪明人,她定能明白皇上的心思。”庄敬太后笑言,“皇上也许久没尝哀家的厨艺了,正好也到午膳时间,哀家给皇上露两手,看哀家的厨艺退步没有。”
“太后说的是,朕确实好久没有尝过太后做的菜。”
“走,去内膳房给哀家打下手去。”庄敬太后说着,站起身,百里奚上前要扶,她道:“哀家又不是骨头动不了,没那么矫情。”
百里奚笑道:“是是,太后还年轻着。”
“丽妃这贫嘴是不是学了皇上的?”说到丽妃,庄敬太后吩咐了荣嬷嬷,“荣嬷嬷,去请丽妃过来承乾宫。”这小丫头要是知晓他们吃好吃不带上她,可是要闹翻天的。
百里奚在庄敬太后这过了轻松半日,从承乾宫出来,便往紫宸宫去。
紫宸宫内,甯婍姮在看香云和香玲刺绣,她也有想法给百里奚绣一个荷包,但是拿绣花针用来杀人还差不多,用来绣花,只怕要毁了十根手指头。
百里奚也不让人通报,往暖阁里走去,只见甯婍姮全神贯注的看着香云和香玲绣花。他知晓,她是不会绣花的。
他站在那,看着她专注的侧颜,他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还是香云先发现百里奚在那,正要行礼,百里奚说道:“不必多礼了。”
甯婍姮这才转头看向笑吟吟的百里奚,她说道:“皇上来多久了?”
“才到,见你们如此认真,朕倒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甯婍姮有些娇嗔的语气,“皇上最近这般喜欢悄无声息出现。”
香云和香玲在心中暗暗道,皇上哪里是现在才这样,之前在素悦轩时,不也总是悄无声息就出现。
百里奚笑而不语。
在甯婍姮这,百里奚又悠闲了一下午。
用过晚膳,两人上了轿子,往听政殿去。
甯婍姮在书房内看书,百里奚召见了不少大臣,那些朝政都不是甯婍姮感兴趣的。
夜深,百里奚这才忙完。
宫女们备了香汤,百里奚拉着甯婍姮一道沐浴。
在水中又是一番旖旎风情,直到水都快凉了,百里奚才将甯婍姮从里头抱出来。
两人躺在被窝里,百里奚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游走,“先给朕生个小公主。”
百里奚提到孩子的事情,甯婍姮身子一僵,心顿如刀割。
她也希望……
只是,那都是奢望……
他会有孩子的,但孩子的娘亲不会是她。
想着,甯婍姮心中更不是滋味。
百里奚又补了一句,“无论你是谁,朕孩子的娘亲,只能是你。”
甯婍姮只能在心中默默回道:哪怕我曾经是想要了你的命的人吗?
她闭上眼,佯作睡着了。
百里奚看怀中的人儿没回答,已经睡着了。
他黑眸有些晦暗不明,但还是被温柔所取代,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记着朕今天说过的。”
这一夜,甯婍姮睡的没有往日安稳。
隐约的,她听到了敲门声。
她睁开眼,百里奚也醒了,若不是有急事,如海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敲门。
他坐起身,披上大氅,“进来。”
如海神色焦急的入内,递上一封书信。
百里奚拆开一看,“去把凌宴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