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怕。”
苏宓嘴巴被脖套堵住，瓮声瓮气地答应一句，扯下手套扒拉开脖套，自由地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哥，你快过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
她哥生日刚好是元旦，新年第一天，特别吉利的日子。可惜前世的她从没用心为他庆祝过。
小时候的她没心没肺的，只知道傻吃傻玩，后来哥哥病了，她又嫌弃哥哥傻，丢人……
“要过生日了啊。”苏云慕眨眨眼，脸上泛起快活的笑。
“元旦放假，我想吃白面饺子，还想跟振宇哥去水库溜冰！”
不大的愿望，透着男孩子难得的懂事，却被心惊肉跳的苏宓毫不留情地否决！
“不行，换一个！”
奶还在闹腾，这会儿要是她家吃顿饺子，她奶就敢张嘴要海参鲍鱼！
至于跟着雷振宇去溜冰？哼哼，更是想都不要想！
“为什么啊！过生日就得吃饺子啊。”
苏云慕委屈，耐心地配合妹妹的小短腿挪步子，还不放心地拉着妹妹的手，生怕她摔倒。
苏宓眨巴眨巴眼，理解她哥的委屈。
他们是北方人，记忆里总有种印象，好像不论过生日还是过年，只要是重要些的节日，都要吃饺子。
“饺子可以吃，不是白面的也行。我上山给你挖荠菜芯儿，可鲜啦，单单给你包一碗，别告诉奶啊。”
苏宓招过哥哥，在他耳边悄悄许诺。
“行！我跟你一起去挖野菜。”
苏云慕被妹妹如此郑重特殊对待，心满意足地笑弯了眼，哪里还顾得上计较饺子面是白是黑。
苏宓同样笑得眉眼弯弯，遮挡住眼底的狡黠。
寒冬腊月的，山上野菜早冻蔫了，也就向阳的背风山洼里，偶尔能捡到几棵，还都冻得只剩下个菜心，大叶子全都不能幸免。
想剁馅包上一碗饺子，不花上几天跑遍几个山头，那都是妄想！
放了学他就得陪着她跋山涉水地搜寻野菜，完成妹妹特意送给哥哥生日礼物的伟大美好心愿，哪还有空去溜冰？
兄妹俩各自得意，仰着两张美滋滋的笑脸喊了报告去办公室找老师。
“进来。”
王老师抬头喊进，冲俩人挥挥手，旁边围着的其余老师全都齐唰唰地望过来。
苏云慕没料到会是这样“万众瞩目”的大场面，在门口怔了怔，被妹妹扯扯拉在一起的手套，这才回过神带着妹妹进了办公室。
“这就是苏宓吧？大眼睛看着可真机灵。”
教三年级的邓老师是镇上才派下来的年轻女老师，爱说爱笑爱打扮，苏宓记得她只在这里教了不到一年就调走了。
“老师好。”
兄妹俩齐声问好，规矩站好，等着班主任王老师说明意图。
王老师又看看董校长，得到示意，伸手帮捂得严严实实的苏宓解下帽子围脖，放到办公桌上，指着桌上的练习本问：“这数学题你出的？从哪看来的？”
苏云慕看着桌上眼熟的练习本，吃惊地瞪大眼睛，转头看看妹妹。
他的练习本什么时候被老师拿走了？还要当着全体老师的面批评他俩。
苏宓心里有数，乖巧点头。
“我自己想的。”
老师们互相交换个眼神，示意王老师接着问。
“那你再出一道题我看看好不好？”
苏宓点点头，张嘴就来，是特别经典的鸡兔同笼题。
苏云慕在边上认真听着，扒拉着手指头念念有词，专心计算结果。
“我算出来了，鸡有8只，兔子有6只！妹妹，我算得对不对？”
苏云慕兴奋地拉着妹妹的手求答案，浑然忘记身边还有一群老师围观，其中还包含最高领导校长！
“算对了，哥哥真聪明。”
苏宓笑眯眯表扬，兄妹俩再次相视而笑。
老师们面面相觑，总觉得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有些违和。
小不点的妹妹在夸赞哥哥，哥哥美滋滋的，就差在身后装条尾巴摇晃了。
“嗯，算得确实对。”
岂止是对，还算得快！王老师点头肯定，眼底闪过得意之色，瞥一眼身边教五年级毕业班的张老师。
他们班出了个雷振宇，回回考试拿第一，在镇上参加比赛也能得名次，张老师天天挂在嘴上炫耀，就连校长开会也时不时表扬两回，明里暗里压了他们其余几个老师一头。
都一个学校教着，谁还没个上进心怎么的？
这下好了，你们班上有雷振宇，我们班有苏宓苏云慕，一对儿，谁更牛？！
王老师笑容越发温和。她才做母亲半年，母爱旺盛，忍不住又帮小丫头解开厚厚的棉猴儿，摘了手套。
办公室炉子生得旺，进进出出温差大，可别给孩子闹上病。六岁，还小着呢。
“老师叫你们来呢，是有这么个事，想征求下你们意见。”
苏宓认认真真听着，苏云慕却激动得差点拍胸脯全盘答应！
老师竟然跟他们商量事儿，这是拿他们当大人看，连大队长振宇哥都没这待遇吧？太光荣了！
“市里要举办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咱们镇上今年头回设考点，每个学校能推荐两名学生参赛。咱们学校呢，本来打算叫五年级的同学参加，可我今天才发现，苏宓同学的数学能力很好，所以打算要一个名额。”
王老师慈爱地摸摸苏宓的手，见有些潮热要出汗，忙把她外头的大棉猴整个脱下来，拉着她往炉子边站了站，不忘记叮嘱旁边猛冲妹妹点头使眼色的苏云慕。
“屋里热，把外套先脱了，出去再穿上。”
苏云慕乐呵呵地脱下大衣，兴奋地问：“老师，奥林匹克不是运动会吗？”
王老师草草解释一句，想早说完事情早点回家看孩子。
“这就是个数学竞赛的名字，比好了能得奖，记档案，以后上初中都会有用。就是得去镇上参赛，看那天家长能不能送你们过去。”
这会儿乡下还没通公交车，老师们离家近，上下班都骑辆自行车，轻省又方便。村里倒是有农用的三轮车拖拉机，因此老师才会这么问。
“这孩子太小了，只是会做几道趣味题，知识面肯定不全，从丢分概率看，我认为不如我们班上的张华胜稳。不能这么草率下定论吧，对张华胜不公平，对孩子家长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