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简里的消息，唐忘年与杜付都看到了。
让杜付惊讶的是，姬仙音虽然指点了不少对医术感兴趣的院生，但从不收徒。
即便收徒，当年姬仙音也表示过，大概会收个女徒弟。
实在是因为……太多男院生打着学医的幌子去看姬仙音。让姬仙音觉得自己不太适合传授男弟子医术。
杜付的另一位亲传弟子，宴平生曾说道：
“学医救不了这群色狼。”
这次竟然破格收秦缺为徒，杜付内心对秦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不愧是和平乐长得有些相似的孩子……
唐忘年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在光阴简里再次问道：
“姬师太，您当真没事了？您确定？这件事开不得玩笑，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家师恐怕……不会放过我。”
“关我什么事！”
姬仙音很快在光阴简里回复了，她性子温柔，很少用叹号和这类句式。
实在是天下人就爱瞎捆绑，明明当初自己拒绝了秃驴和道士，天下人一谈起自己，始终会想到这二人。
唐忘年是圣人不假，但修行界也讲论资排辈。
他在道教辈分还在第四，前三都算不上。这位姬师太，毕竟是自己师傅的梦中情人。
他只能对另一个人发作：
“秦缺，好好照顾姬师太，若有问题，拿你是问！”
“怎么跟我徒弟说话呢？”
“怎么跟我徒弟说话呢？”
前一句是光阴简上的文字版，后一句是杜付的语音版。
唐忘年楞住。
这秦缺什么来头？
杜付和姬师太这般护着？
……
……
不周峰。
稳住了杜付和唐忘年，秦缺内心松了口气。
他不喜欢事情被耽搁。
接下来的这些天，秦缺开始一心二用。
一边运转解灵归源，将灵力转化为源力，冲击着灵游境。
一边和姬师太学起了一些或简单或复杂的灵界医理。
让姬师太诧异的是，秦缺的悟性时好时坏。
如果是自己口述讲出来，哪怕是很多浅显的道理，秦缺也学的很慢。
反倒是一些比较难理解的东西，比如圣回术。
这种能够让人血肉再生的顶尖功法，因为过于晦涩，姬仙音会将它们写在纸卷上。
结果秦缺对这些东西，学的异常快。
悟性好的过分。
当年姬仙音自己领悟这些知识，也用了许久。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教秦缺。
秦缺当然希望姬仙音将全部内容写成文字，但这个工程量太大。
除了学习和破境，秦缺也对狼庭的现状很担忧。
在第四日的黄昏时分，他与姬仙音聊起了这一话题。
“当时您感染虫毒，唐忘年不敢再带着您继续在北境。北境到底如何自救的？”
“狼庭高手不少，但都止步于万川归海，唐忘年都不敢深入的虫界，若真爆发起虫患来……狼庭如何应对？”
姬仙音的毒已经消退了不少，原本乌黑的嘴唇，已经变回了浅红色。
身上的腥臭味也慢慢淡去，看起来已经与往日无异。
只是秦缺看着有点虚。
她轻声道：
“唐忘年带着我离开，也是确定虫患不会继续爆发后才走的。”
“为什么？这个感染趋势，狼庭人除非能狠下心灭杀感染者，否则根本无法抵挡。”
“嗯，冰盔山脉和冰窟城相隔极远，狼庭的可汗，虽然年轻，但手段不错，他下令所有狼庭修行者，于冰盔山脉与冰窟城的外围，建立起了一道极高的城墙。”
“城墙？能挡住么？”
“能。被感染的人只有在看到活人的时候，才会变得疯狂嗜血。大多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而且大多是普通人，所以这道城墙还有些作用。”
“可是您曾说过……极北之地，冰盔山脉的另一侧里，有数量堪称恐怖的虫潮，这些虫子若大举进攻，狼庭恐怕难以抵挡吧？”
姬仙音点点头，秦缺的疑虑，也是她的疑虑：
“问题就在这里，很奇怪的是，那些虫子只是感染了离冰盔山脉最近的城市和村落。但它们并没有急着往南继续扩增领地。而是盘踞在极北之地的那片病原里。”
秦缺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说道：
“冰原可有不对劲的地方？与原本的极北之地相比，是否发生了极大地变化？”
姬仙音诧异的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没错，冰原原本冰雪覆盖之地，但现在却是一片灰黑色。深处我与唐忘年无法得知，只是外围已经变了。”
异界降临。
听着姬仙音的解释，秦缺忽然想到了荒源的降临。
荒源出现在这个世界，也是南蛮部落的人，频繁遭遇猛兽袭击。
这些强大的源兽，吞噬了大多灵兽，将原本南蛮的住民们杀戮殆尽。
但它们并没有一味的扩张领地，荒源最开始，也没有那么巨大。起初的荒源，不过一城之地。
直到源兽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荒源也在开始慢慢扩张。
不久前，在秦缺被白平穿越之前，秦缺已经发现，荒源扩散到了离宗山外。
让秦缺难以理解的是，荒源深处，有着许多实力恐怖的源兽。
这些源兽真要发起狠来，靠着巨大的身躯和恐怖的数量，绝对能够造成圣人也难以挽回的灾难。
但源兽们……就聚集在荒源最深处，并没有对人间发起进攻。
这和北方的这些虫子何其相似？荒源的色调怪异，而如今极北之地的霜雪也变成了灰黑色。
源兽拥有荒源，且慢慢扩散荒源，
是否这群恐怖的虫子，也是聚集在极北之地，慢慢的在扩散自己的领地？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我？”
姬仙音见秦缺发怔，有些担忧。
“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您不用担心。”
“你也算是我的弟子，若有疑虑，不妨说与我听？”
几天相处下来，姬仙音还是很喜欢秦缺的。至少……秦缺眼神很干净。
相处下来，并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
反倒是姬仙音自己，因为要吸食男人的血液，而有些不好意思。
“任何问题都可以？”秦缺其实没什么问题想问。
但姬仙音开口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以前感兴趣的东西。
“嗯……”
“那我问了，您可别生气。老方丈是不是因为长得太丑了，您始终看不上啊？”
姬仙音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这孩子怎么还关心起老一辈的八卦了？
她摇摇头说道：
“老方丈年轻的时候，其实还不错，就是太……太幼稚了些。”
“怎么个幼稚？”
“算了，不说这个。”
姬仙音嘴角带着笑意。
她对老方丈和李太玄绝无难度情愫。
但这二人都是正道领袖，他们行为对得起天地良心。
故而姬仙音也绝对不讨厌他们，甚至很佩服他们。要在后辈面前，说他们的糗事，她还是觉得不太好。
只是想着那个和尚年轻时，每次和李太玄对决，嘴里总会念叨些什么，多少年过去，她想起来时，依旧觉得好笑。
“李太玄，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姬师妹冰清玉洁，你速速远离！”
“既然你不走，那贫僧我就不客气了！大罗法咒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麻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