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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我们不是等死的人(1 / 1)

()一个假期没见着弟兄们了,心里竟对回到这座“监狱”里有一丝憧憬。人毕竟是群居动物,脱离了固有的圈子太久,难免会有一些失落。班上的五十几个人,我虽然不是个个喜欢,甚至有些人还令我反感。但这一切,似乎并不是阻碍我回归这个集体的理由。

不过,人与人是不同的,有人期待着相聚,有人则选择逃亡。——当然,我觉得选择逃亡的人并不是为了我们当中的某个人——个人因素往往都是渺小的。

我把那些逃亡的理由归结为——这座“监狱”。

第一个逃的人是黄欣。没错,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黄欣开学报道的时候来过一次,是为了办她的转校手续。黄欣的父母再不能忍受九中的垃圾教学质量了。早就说过,她是入滩的龙,本就不该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她是九中的超人,是该摆放在庙堂里顶礼膜拜的,不该下入“凡间”和我们这群俗人一起吃喝拉撒。

谁家的父母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更何况黄欣这样的,本来就是龙胚。于是在最关键的高考冲刺时期,黄欣的爹妈终于下定决心,替她转学了。黄欣要转的学校不是街对面的一中,而是省城的实验高中——全省最牛x的高中,高考的状元大户。

当然,要转到那样的学校,黄欣家里废了不少周折。不过这些并不是我关心的,我唯一关心的是黄欣自己对转学的态度。如果~~当然,我说的如果,如果她对我们这些近三年的同窗有那么一点感情;如果她对苦苦追求她的纭纭众生有那么一点恻隐……那么,她是否会对九中这座监狱有所留恋?甚至犹豫彷徨?

黄欣和她父母干净利落地办完手续就走了,没在九中多停顿一秒,更没有来班上与我们道别,走得如此洒脱。

我的心里有答案了。从今天起,她是龙了,而我们还是人——凡人。一条即将腾飞的龙,是不可能留恋凡间的。

黄欣走了,她也许不会失落,但一定有人要失落。

黄胖子蔫了。他失去了提升政绩的唯一砝码,貌似只能一辈子做这个流氓学校的山大王了。

阎罗王蔫了。黄胖子一天不提升,他就得做一天的副手。那个满腹“暴政治国”理想的中年人,也只能继续配合着黄胖子的“无为而治”聊过下半生了。

老班也蔫了。她并没有黄胖子的政治理想,也不具备阎罗王的野心,她唯一失落的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学生,在与她作别之时竟形如陌人。

当然,蔫的人远不止这几个。拉登、阿飞、帮主、院长……乃至江兵。并且江兵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最甚。这是很危险的状况!前排的薛芳芳隐约透露着杀气……

历史经验证明,江兵与薛芳芳闹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俩虽名为情侣,实则八字冲得厉害!球鞋事件、七彩山庄事件、何素刚事件,哪次不是惨痛的代价?我免不了时时提醒江兵:“兄弟,人走就走了,想多无用,被你老婆看出来了不好。”

——谁知那厮完全当我放屁!继续他那死了老娘的衰样。我算是服了,张容刚缓过神来,这小子又来了!

我也不管他了,任他爱咋地咋地,被薛芳芳阉了是他该的!不过我也纳了闷了,薛芳芳怎么就这么放任他?虽然杀气依在,但楞是没什么实际行动。

后来江兵给我打了通电话,我这才搞明白了一切。原来江兵是第一个知道黄欣要转校的人。

就在开学前一天,黄欣约了江兵出来喝茶——这是江兵打死也想不到的。不过他更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黄欣居然亲口告诉江兵——自己一直喜欢他。我就操啦!简直搞不懂这帮知识份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江兵以前追她追到死,她一点机会也不给。现在江兵有女朋友了,她想跑出来做第三者?

估计还没等江兵乐呢,黄欣又说了:“不过我们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可以想象当时江兵的表情:哇靠!耍人哪!

江兵故做镇定地回了句:“我有女朋友了,无所谓。但我想知道为什么。”

于是黄欣继续发表她的高论:“因为我们的层次不同。我是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的,而你考不考得上本科都还是未知数。你想一想,四年后我们走上社会,我是社会的精英,你只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我们还有没有可能走到一起。”

我知道江兵的脾气,换了别人这样说他,那小子早抡板凳过去了。不过,当时在他面前的可是黄欣。一来是他曾经暗恋的女神,二来人家说得并没有错。江兵认了,强压着火回敬道:“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你是班上第一,我是班里第二。你做得到的,我没理由做不到。”

黄欣只是笑了笑,道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下个学期就不是了。我要转学了,到省实验高中。九中不是我待的地方。”

江兵沉默了,沉默了好久。据他说,他和黄欣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样的沉默中结束的。

江兵说他恨,他恨黄欣不把他当人看。我说你知足吧,别冤枉人家不把你当人看,只不过她把自己当成龙了。好歹你还在她面前做了回人,其他人呢?拉登呢?阿飞呢?院长帮主呢?怕是在黄欣眼里连人都不是。

江兵说他还是恨。我就问他他:“你恨什么呢?是恨黄欣把你说痛了?还是恨黄欣明明喜欢你却拒绝你?”

江兵无语。我说:“你想想薛芳芳是什么感受吧,人家怎么说也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这个样子,让薛芳芳的颜面放在哪?”

江兵说:“我早跟她坦白了。”

我惊讶:“你小子胆子真大!她不管你?”

江兵答道:“她说~~准我郁闷两个礼拜。”

“你tm还真不客气!”我骂他。

所以说啊,校草也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坎坷不平,当然也难免被比你更牛x的人羞辱。没有人是高高在上的,那是神的福利。江兵顶着被薛芳芳杀掉的风险继续郁闷着,其他“追欣族”的成员也没闲着,各显其能地郁闷。这其中以帮主的方式最为特别——翘课打网游。

或许黄欣是唯一能把帮主栓在九中的人吧。黄欣走了,帮主也就来不来没所谓了,网络成了他发泄青春卤莽的地方。而这一切,竟直接促使帮主成为本班“越狱”的第二人。

说起来帮主毕竟是个血性的人,他以一种极其豪放地方式走了。

还是从黄欣转学的事说起。

黄欣出走后,整个九中仿佛迷失了方向。上头的人觉得九中翻身无望了,下面的觉得心中的偶像消失了,整个学校弥漫在一片颓败的死气之中。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路也要往前走,人死了不能复生,人走了……在九中也一样!总要有人站出来,打破这片迷雾,点亮一盏航灯!——就看站出来的人是谁了。

非常不幸的是,这个人是阎罗王。

比起黄胖子等高层领导,阎罗王是最早一个重拾勇气的。在一次早操会上,阎罗王对我们高三年级做了一篇名为《背水一战》的重要讲话。字里行间处处激情澎湃,透露出一种誓死如归,马革裹尸的死士气概。不明事者定会以为阎罗王赶着我们上阿富汗战场,而不是做高考动员。

阎罗王在讲话中传达一个重要精神,暨为备考备战,学校将于即日起重点整治学风、纪律。如有顶风作案者,严惩不怠!

——这是要拿屠刀宰人啦。

帮主估计是没听到耳朵里去,在著名的《背水一战》讲话后,依然我行我素,翘课迟到如故。

不出三天,帮主就被“双规”了——阎罗王叫他某日下午某时到某地“喝咖啡”。帮主刚一进阎罗王的屋子,阎罗王就拍了张处分通知在他面前,罪行是旷课xx节,照九中刑法第xxx条规定,给予劝退处分。

你们猜帮主是什么反应?

**,要不怎么说他豪放哪!帮主接过处分书就撕了,然后冲阎罗王吼着:“不用劝退啦。我自己退学!”不愧是性情中人啊。

自此,帮主成了我们班第二个出走的人。为这个,江兵还有些惋惜,一来他曾经说过要治一治傲慢的帮主,这话现在只能当成屁话了;二来以后咱班的足球阵容就不齐整了,帮主镇守的左翼无人填补,院长、拉登皆不是那块料,至于主任~~他还是读他的圣贤书去罢。

哦对了,还有一点须说。帮主走了后,主任大人倒没有意料中的欢欣鼓舞,反倒是时常目对空着的同桌唉声叹气。也不知道是故意给我们看的,还是印证了那句俗话:只有在敌人消失的那一刻,你才能感受到敌人的珍贵。反正,帮主主任俩人的口水仗,这辈子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加上上学期末退学的庄宁,班上一下子走了三个人。虽然他们仨的出走跟老班没有直接关系,但作为班主任,老班免不了在黄胖子和阎罗王面前领受些责难。据教政治的愤青罗哥说,老班这两天常常在办公室偷偷地哭。其实我们知道,这倒不是因为她挨了黄胖子的骂,而是老班在自责。——可怜的老班。

班上的那些琐碎事我也没什么心机理了,考试一个接一个的来。球也踢不成了,本来时间就不充裕,又少了帮主这种屠夫级的悍将,出去踢自然是遭蹂躏的份。江兵识趣,也不怎么叫嚣了,乖乖陪着我整天闷书本。黄欣走了,他理所当然成了九中文科的第一名,紧接着是一批在后面追赶他的人——包括我在内。这个第一,他当得是有些压力。至于张容,他多少缓过来了一些,我知道他心里在承受着多大的伤害。他……更不容易。

转眼间,新学期的第一次统考又来了,所有人都不轻松。江兵除了复习备考,力争他得来不易的头名宝座外,还有一件操他心劳他力的事情烦着他——组织学生会的换届大会,也就是咱**的卸任仪式。

平时自诩笔杆子不错的江兵,对那区区千来字的总结报告竟头疼了起来,死皮赖脸地求我当他的枪手。我自然懒得理他,不说忙着备考复习,单就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天打鱼俩月晒网、顿着茅坑不拉屎的工作态度,鬼知道他这一年在学生会都干了什么。江兵求我不动,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操笔。他罗嗦道:“不写就算了,开会那天你可得到。给我撑撑场面,叫叫好。到时候冷场了我面子可挂不住。”——这个倒是没问题。

不过看来江兵同志是太自谦了,就冲着九中校草这个名头,换届大会那天可真是人头撰动好不热闹啊。放眼望去,会场里满是高一高二涉世不深的清纯小mm。同去的拉登、阿飞、院长几匹饿狼,可是过足了眼瘾。

当江兵同志身着一身黑色西装走上讲台的时候。场下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江兵故做镇定地保持微笑,腿却隐隐地一直哆嗦。

“下面,请学生会主席江兵做上一年的总结报告。”——司仪学妹将话筒移到了江兵面前。——继续雷鸣般的掌声。——所以说这年头,能干的就是不如长得帅的。

江兵鞠了个躬,掌声随即停下了。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开口念道:“同学们!在这辞旧迎新之季……”

场下一个男生哈哈大笑:“吼着,主席!都3月份啦!”——众人跟着哗笑。

江兵没理他,等笑声停下了继续念:“辞旧迎新之季,我——学生会主席江兵,也光荣地完成了为学生会服务的使命……”

“早该完啦!”那男生又吼了起来。——x的,看来那厮就是来捣乱的!看来帅哥果然容易遭妒忌啊。

江兵强压着火,还tm面带着虚伪的微笑对那男生说:“那位同学,这里是会场,请遵守会场秩序。谢谢。”——松了松衣领继续念道,“这一年,我的感触很多。说句实在话,我的工作做得并不出色。”

“那还不早滚?!”那男生又吼了一声。

江兵停下了,他盯着那男生,缓缓地说:“我再说一次,这里是会场,请遵守会场秩序。不愿意呆在这里就出去,没有人逼你坐在这里听。”——已经露了杀气了。

“我就是愿意叫怎么样?”那男生站起来吼道。跟着站起来十来个男生,一齐起哄。会场顿时闹成了一锅糨糊。司仪mm还在无力地央求着:“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太反常了,一定有人蓄意搞鬼!回头一看便找到了答案,原来林杰——就是那个大猩猩赤木也在起哄的人当中。这帮人肯定是他指使的。

“有你这样的垃圾主席,真是九中的福分啊!”“你自己说说,你都帮九中做了什么!”“你有脸说吗?”——那帮人越来越过分。

“咣”的一声噪响,全场人都惊呆了。江兵一脚把话筒踢翻在地。“你要闹是吗?”江兵遥指着赤木,“你要带着这帮野仔闹是吗?好!老子今天就陪你闹!”江兵把那张皱巴巴的演讲稿捏成一团,扔到地上。“你问我帮九中做了什么是吗?”江兵指着一个闹事的男生,“好!我来一一告诉你!今天这个报告你们听好了!这是我江兵最后一次以学生会主席的名义站在这里做报告!”

“两年前,我作为高一的菜鸟——就像你们一样。来到九中。——我拍着胸脯告诉你们!老子讨厌来九中,老子就不该是来九中的料!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我呆在九中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当成了九中的一份子!我不像某些人,以九中为耻!老子发了誓,老子既然是九中的一份子就要以九中为荣!老子被黑社会揍得剩下半条命都没敢低头!我不能丢九中的脸!”

“没错,九中是烂。破烂的校园环境,不堪入眼的升学率,还有一群糜烂无知得无可救药又总是自以为是的人。它,就像是一座监狱。监狱!——你们懂吗?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在坐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在内,我们都是这座监狱里的一份子——没有希望的一份子,像死刑犯一样,没有希望!社会的教育体系抛弃了我们,把我们丢进最烂的教育环境;其他的同龄人抛弃了我们,因为未来我们将不在同一个阶层。但是,我们不能自己抛弃自己!我们是死刑犯,但我们终究还没有死!我们有时间去改变这一切!我们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哪怕这能力是微不足道,哪怕那努力是徒劳,但我们坚决不能做引颈待戮的猪!”——掌声!

“我从高一进九中那天起就这么想。我也希望所有九中的同学都像我这么想。所以,我竞选了学生会主席,因为我想用自己的努力和实际行动,带动周围一群昏昏欲睡毫无理想的人。你们以为我现在的成绩靠的是自己的小聪明?你们只看得到那个吊儿郎当的我,你们却看不到为了理想而努力的我!我拼命地提高自己的成绩,只想带个好头,让大家在我身上看到,九中人努力一样会有希望!但是你们却把我看成一个不用努力一样可以成功的偶像!(本性来了,开始臭屁了)”

“我为校报推荐了一位好主编(庄宁确实是他拉进校报的),所以校报才活到今天。庄宁为了校报,付出了多少心血?她辛辛苦苦为校报加班翻阅摘抄各类杂志,各种习题,带头发表自己的作品,每一期的校报都精亦求精。可是,你们在坐的有几个人是看过的?我到是在厕所的屎坑里经常见到我们‘伟大’的校报!”

“我担任过足球队的队长,那是因为我觉得我有义务担当,因为我是学生会主席。对于训练懒散的人,我坚决要求教练踢出球队。所以在去年,球队拿到了市足球比赛的冠军,近十年来九中的唯一荣誉!(我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和某些人有仇才……)”

“我经常跟阎罗王(疯了,直呼其绰号!)对着干,不是因为我没事找事吃饱撑的,而是我不爽他的做事方式。谁没有犯过错误?犯了错就不能改吗?为什么对待学生,一定要用如此粗暴的方式?——就因为我们都是本没有希望的一群人吗?!”——再次掌声。

“我只是个常人,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常人。所以我也会犯错误,也会做蠢事,在心情十分低落的时候也会想到放弃。带领学生会一年,并没有给九中带来什么实质上的改观。我承认,是我的工作不力。但是我说过,我是常人,不是启人智慧的佛陀,不是救世人于水火的弥塞亚救世主。我不能改变你们什么,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接受改变。面对这样的境况,我有权利郁闷,我权利去设想放弃,甚至今天的这个狗屁什么什么x会我都想过不来!——可我不能。为什么?我要对九中负责,我现在这个时候仍然是九中的学生会主席;我要对自己负责,我不能让人家说,‘江兵这个垃圾主席,连最后一场会都组织不好。’——我是常人啊,普普通通的常人啊,跟你们每一个人都一样的常人。我可以颓废,我可以吊儿郎当,我当然也可以自私一点。说白了吧,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是一个自私的目的——我要给自己的九中学生会生涯花一个句号,哪怕是众所周知的一点都不完美的句号,丑陋的句号。同学们,都自私点吧,就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的未来……努力!”——长时间的掌声!

“我,今天就卸任了。那几位兄弟或许说得没错,我是该早些下台。我是没能力,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失败,哪怕在最后一秒,我也幻想着凭自己的力量为九中的兄弟做些什么。虽然很狼狈,但是我值。我努力过,我没有遗憾了。九中学生会的未来,就交给今天投票选出的继任者吧。我一定会全力支持学生会的各项工作。”

“最后这句话是我必须要说的。弟兄们,九中虽然是个垃圾,但是我们不是垃圾!九中就算是个垃圾,我们也要改变这个垃圾!就从你我做起,从现在做起,永远都不晚。希望以后,九中能成为你们最值得回念的地方,希望以后,九中能像金子一样发亮!让狗屎的一中见鬼去吧!让狗屎的省实验高中见鬼去吧!让把我们丢来这里的狗屁中考见鬼去吧!让想杀死我们的混帐高考见鬼去吧!再见!”——深深地鞠躬。全场起立鼓掌!

伴随着经久不息的掌声,无数的尖叫声,江兵带着一副极酷的表情走回座位。赤木他们几个捣乱的家伙,早不知什么时候,偷偷退场了。

前排俩mm尖叫着:“哇塞!太有型了!太酷了!”“校草就是校草!”

“想不到,江兵果然有一手。”张容也赞道。

阿飞叹了口气,软趿趿地拍着手说:“哎~~九中的妞果然好骗啊。”一脸醋意。

“看来九中mm对他的偶像崇拜,又得更上一层了。”我说。

“不好吗?”张容问。

我也叹了口气:“薛芳芳可不想看到他这么拉风。”

捣乱的家伙被江兵的演讲轰走了,会议也就毫无跌宕地按部就班着。就算途中再起什么波澜,再有什么亮点,估计也很难超越江兵的那段豪放演说了。他那段演说,不敢说绝后,在九中绝对算空前的了。估计江兵这个名字,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九中铭记。

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家为妙。跟同来的张容等人打了声招呼,就独自悄然地离开了会场。

正走到门口,突然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在我印象里早已模糊的人,我甚至一时叫不上她的名字。本想装作不相识擦肩过去,但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因为对方已经发现了我,正冲着我笑。

“不认识啦?”

我尴尬地笑了笑。

“一中许静铭。七彩山庄联谊过的。”——哦!她是那个恐龙文艺部长!

我说:“没~只是一时想不起你名字了。”

她笑着说:“我还记得你叫‘耗子’。”

“这个~~失礼了。”我挠着脑袋。

“回去了吗?”她问。

我说:“恩,听完了江兵的报告,其他的没什么意思了。”

“那一起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看来我是没理由拒绝她了。

好在我是个不怎么出风头的人,所以伴着个恐龙姐姐走在校园里,亦没有引起什么骚乱——没有回头率,更成不了新闻。我突然回想到第一次和雷雨见面那天。同样是走在这个校园里,那些人羡慕的目光……而我,是那么的幸福。现在,来往的人擦肩而过,彼此都不愿意把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一秒钟。我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冷漠,原来竟是一种对人的宽容。

“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许部长问我。

“哦~没什么。只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憨憨地笑着,“对了,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许部长楞了楞,红着脸说:“想看看江兵~~”

部长大人果然对江兵贼心不死啊。“哦……特意过来看江兵的‘卸任大会’吧。”

“恩。你~~大概知道吧?”

“知道什么?”

“我给江兵写过情书……”——部长大人胆子可真大,居然自己承认了。

“啊~~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江兵没跟我提起过。”装一下吧,不好当面打击人家,“不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恐怕……”

“呵呵~我没指望他看上我。”——这话说得真实在。

我说:“是吗?那~~那又何苦呢。”

“何苦?我觉得挺好。说出来了,心里痛快点。”

只是为了徒个痛快吗……“恩,至少你有勇气。”

许部长笑了笑:“说出了又不少块肉,憋在心里,反而难受。你有过这种经历吗?”

“我?~~我不想这个。现在只想考试。”

“哦~~”

俩人又没话说了,就这样一直走到校门口。

“我回学校了,我们晚修上得早。”许部长说。

“哦,注意身体。”完全是客套。

“没事,早习惯了。对了~~你最近还跟雷雨联系吗?”

雷雨?她怎么提这个?“早没联系了。她好象找了男朋友,不怎么找我们玩了。”

“是吗?~~她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上次跟她住一个屋,挺开心的。我原本以为她是你们谁的女朋友呢。”

“哪那么大的福分哦。”我嘀咕道。

“……好了,不说了。我走了,拜拜。”部长大人挥着手说,“你和江兵都加油吧,高考我们一起努力。”

“恩恩。”

恐龙姐姐走了,我想这辈子再难见到她了。她本该是个优秀的女孩,可惜啊~~毕竟是个恐龙。至于雷雨……我本该忘了她啊……

回到家,在日记本上写下今天发生的一切。而关于雷雨的事,我是再不会记在上面了。

晚修的时候我跟江兵说了恐龙姐姐的事——那小子吐了。

“她还真不要脸!”江兵咆哮着。

“别这么说,人家也没把你怎么滴。我反而有点敬佩她了。”

“反正以后别跟我提一中的人,老子怕了。”

“我估计人家也不会来自找没趣了。”

“那最好!最好连信也别写,我看着头大。”

我笑:“对了,恐龙姐姐多久没给你写信啦?

江兵抬着眼睛想了想:“貌似~~也就那几封吧,你都看过的。确实好久没骚扰我了。”

“就是咯。人家又不蠢,没理由贱到老拿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哦!对了。”江兵翻着抽屉。

“什么?”

“今天帮你收了封信,本市的邮戳,没署名的。”

信?

“哪~~这个。”江兵把信递给我,“你最近跟谁联系哪?”

“跟鬼联系,天天闷书你都看到了。”我拆开信,里面掉出一枚一块钱硬币。

江兵拣起:“一块钱?什么意思?拿信来我看看。”伸手欲抢。

我格开他:“滚你的。我的信你抢毛啊。”

“一起看看呗,你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劳你。”

“那你读读总行吧?小气什么,我的信还不都给你看。”

我懒得理他,打开信纸,信上只有短短的一段话:“当你拿到这枚钱币时,对着他悄悄地许个愿。然后抛向空中,猜猜它落地的正反。如果猜对了,那么证明老天站在你这边,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如果错了,没关系,多试几次,老天总会站在你这边的。——祝统考成功。”——什么意思?

“写什么了?我看看啊。”江兵催道。

我把信递给他:“莫名其妙。估计是寄错了。”

江兵接过信拜读了后,扑哧一笑:“你傻啊。怎么可能寄错?九中王浩凡就你独一家。小伙子可以啊,有小妞暗恋你啵。”

“滚滚滚。怎么联系的。”

“你看这字,就是小妞写的。”

“……就算是吧。那又怎样?”

“没署名啊。”

“恩~然后呢?”

“写得暧昧啊~”

“滚!哪个字暧昧了?你给我分析下。”

江兵把信拍在我脑门:“哪暧昧你自己慢慢琢磨吧。嘿嘿,我拿人头担保,这绝对是小妞给你写的情信。”

“**~不能够吧!”我拿着信又仔细看了遍,确实是女生的字。“我没给谁什么恩惠啊……”

江兵猛地一拍大腿:“操!不会是她吧!”

“什么?”

——那厮转而哈哈大笑:“一定是日本恐龙!她看上你啦!她就好干这种事!”

这回换我吐了……

“诶~也不对……”江兵摸着脑门说。

我捂着胃:“哪又不对啦?老子还没吐完,你别吓唬我啦!”

“恐龙部长的字不是这样……”

“操!”我顿时飞了一脚过去,“害老子吐成那样!”

“别闹!这不帮你分析嘛!”江兵抱着我的腿说。

“那你分析得怎么样了?——老大!”

“咳~~我也说不准。反正不是恐龙部长的字。你是不是在外面捻了花草啦?”

“我哪有那工夫啊~”

“难道是——”江兵朝前排的李丽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哎呀是就是吧!”

“x的,你认真点行不?什么是就是~老子在帮你分析!”

“那~谢谢您了!麻烦先帮个忙……”

“什么?”

“腿——麻了。”

“哦?——哦!”江兵放下我那条腿。

我一手捂着胃,一手揉着腿,凑到他跟前小声说:“你傻啦,李丽的字哪是那样的?不是不是,明显不是她。以后别把我跟她瞎联系了,对人家影响不好。”

“猪脑袋!”江兵还了我一脚。这下我没招架住。“哎~李丽可真是苦命啊。”

“什么苦命?”——我揉着一身的伤说。

“喜欢上一头猪。”

“这么惨?”

“还是头蠢得没药救的猪。”

我说:“喂,你不是拐弯骂我吧?”

“干你个屁事。”

“哦~~是。不管我事。对了,今天怎么没见薛芳芳上晚修?”

“又逛街去了呗。”

“你也不说说她,都什么时候了。”

“她怕个毛啊,她家里有的钱,大学嘛,买一个就行了。”

我啧啧道:“居然有人这么说他老婆。”

江兵背着手靠在椅子上:“我跟她吵架了!”

“还是黄欣那事?”

“我哪懂。女人就是小气……不管她了,老子也清静点。”

“哦~哦。”趁江兵没注意,我悄悄把信塞进抽屉里。

这信到底是谁写的呢……这年头真有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回到家,我对着那一块钱和那封信发呆。呆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呆出什么名堂。桌子椅子台灯并不能告诉我什么。

拿起硬币,微闭上眼睛……弹上天——接住。“国徽!”

——娘的,是字。

“老天没眼啊!大不吉!”我吼了声。复习复习……看来统考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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