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首(1 / 1)

钟漪带着胡嘉述一起出了章德殿。这胡嘉述一直离她十几步远的距离,垂着头。好似一副要被人吃了的样子。

“我有这么吓人吗?”钟漪小声问问身边的芝菡。

芝菡捂着嘴噗嗤一笑,说:“公主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的女子,哪里吓人。”

行至宫门外,胡嘉述自然不能和长公主乘一辆马车。待长公主上车后,他才上了自己的马车跟在后面。他抚了下自己的额头,才发现都紧张得冒出汗来了。

胡嘉述此生,从未像现在这般笃信过神明。他感谢苍天庇佑,终于让他又见到公主了。

马车行至公主府,钟漪先下了车,让芝菡留下等胡嘉述,再将他引进书房。

钟漪进入书房拿出书架暗格里藏着的那瓶毒药。转身回来坐在椅上等着芝菡将人带来。

她七岁那年得了喘疾,险些死了。是那位姚太医救了她的命。既然胡嘉述是他的弟子,看皇兄的样子也十分信任他。如此便可用一用此人。

眼看胡嘉述随着芝菡进来,钟漪挥挥手,让芝菡先出去。

她看看胡嘉述如今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些,想来是不那么怕她了。

胡嘉述也是个聪明人,看这架势,绝不是请他来煎药的。他没有多言,只能长公主下文。

“胡太医,我有一物,不知是什么。想找个医术高明又可靠的人瞧瞧。”

钟漪说着,将那瓷瓶推到来桌边。

只见胡嘉述走过来,拿起瓷瓶嗅了嗅,眉头一锁,对她说:“是毒。”

钟漪瘪了下嘴,这人可真是老实,她还能不知道是毒吗?她叹了口气,宽慰自己不能着急,要好好跟人家说:“那你可知,这是什么毒?”

“臣不知,需要回太医院去翻翻典籍。只是此毒,甚是罕见。臣不及老师,尝百草,游天下。但臣定会竭尽全力,不负公主所托。”

胡嘉述等了多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得为眼前这个尊贵的人做些什么。一时情急,希望公主一定要看到他的挚诚。

可这话到了公主耳朵里,只觉得这人又老实又......总之,还算牢靠。

“查好再来回禀。万莫告诉任何人此事。下去吧。”

胡嘉述本转身得令退下,又转回身来,躬身行礼,语气有些恳求道:“公主......臣还是给公主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吧。夜间无法安眠,对身体影响颇大。”

“你手抖成那样,都能号出脉来?”钟漪低头看着书发问着。

她再一抬头,那人竟没了踪影。真是奇怪。这到底是懂规矩,还是不懂?

过大概一炷香,芝菡走进屋来。讲了一番长篇大论,说是都是胡太医嘱托她的。什么要总给公主用安神香,安神香虽能短暂安眠,但用长了会有依赖。什么,平日饮食要注意清淡。公主如果心情烦闷可以少量食些甜食。但万不可多贪。

钟漪没想到这胡嘉述年纪轻轻的,这么絮叨。

只是自她杀了人,确实常常难以安眠。不点安神香就无法入睡。看来这人还算是有两把刷子。手抖成那样都能珍出脉来。应该是姚老的弟子。

太皇太后想送钟漪去奉国寺的事情,迟迟没有正式的旨意。越是这样,钟洋和裴扬就越是心里打鼓。

不知道太皇太后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如今,还有件事情,让钟洋更加头疼。

这日在太液池边,钟洋皱起眉头,踌躇再三,终于对裴扬开了口。

“文彦,你说,一一她会不会,动了那种心思?”

裴扬手里喂着鱼,口中漫不经心应着,“陛下,是指什么?”

“就是,就是养面首之类的。她自在母后那边见了那小胡太医,朕听闻,她总差人隔三差五来请他去公主府问诊,近一个月来,皆是如此。”钟洋小声在裴扬耳边说着,就怕别人听见了。再给这个长公主加一个罪名。

“什么!”裴扬几乎是吼出这两个字的,他一激动,将手中的鱼食连同瓷碗一齐丢进了池里。如今这克己复礼的裴大人,连宫中不可大声喧哗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心里头一团乱,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就看陛下向后错了几步,打量着他奇怪道:“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这下终于意识到的裴扬,紧忙舒了眉头,若无其事说:“没,没什么。”

可这番亡羊补牢并没有消除陛下的疑惑,他只能继续说:“陛下,臣以为长公主和离之事已经引起朝堂争议。如若再养......面首,怕是更会引起群臣不满。陛下,陛下须必要时,劝诫一下长公主。”

那两个字他说出口都觉得困难,不知公主是怎么想的?还有,那小胡太医是什么人?

裴扬虽是心里焦急烦闷,但始终绷着一股劲,可算在陛下那边打了圆场。回到府中就现了原形。又是拍桌子,又是砸东西。

吓得他贴身的小厮唐顿不知如何是好,“二少爷,怎么了这是。您发这么大脾气呢。”

“为了她的事情,我跟太皇太后斡旋多日,费了多少脑子。她可倒好,自己悠哉悠哉的,还动了养......”那两个字裴扬实在不愿说出口。

他气鼓鼓地坐下,只觉得自己好气又好笑。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她爱养什么养什么,管他什么事。干脆,直接应了太皇太后,早早把她送去奉国寺,倒也清净。省得太皇太后日日拿这话柄拿捏他。

心里虽劝着自己,但还是别扭。本以为公主终于有脑子了,看清了王鹏的面目。还杀伐果决,处理了公主府的事情。可算是长大了,如今看,还是没脑子,没眼光。

为了那胡太医,他特意去太医院看了圈。又是个瘦瘦弱弱的小白脸。公主果然眼光一惯的差!

唐顿看着一脸阴沉的二少爷,小心试探着问:“长公主可是要养面首?”

“你怎么知道?!”

裴扬啪的一下拍了桌子,吓得唐顿一激灵。

“自然是话本上说的,什么山阴公主的,小的也知道。哪朝哪代,公主养面首的多了去了,况且长公主不是和离了吗?您这么激动干什么?”

唐顿不怕死的眨眨眼睛,有一点故意的意味在。

“你懂个......”裴扬压着怒火,把最后那个粗鄙之字收了回来。猛地一脚踢向面前的桌子,那桌子被他踢出几尺,桌上的物件却安然不动。

可笑他自小习武,却因这次子的身份,与荫恩无缘,只能考科举走仕途。日日在谏台听那些义愤填膺的刺头,引经据典地吵架。

谏台每日上的折子里,能有一成有用就不错,这个谏台如今做得根本不是来鞭策君主、朝臣,分明就是泄私愤的所在。

裴扬看着眼前的桌子,眸中划过一丝阴鸷,缓缓问唐顿说:“先不说这个了,让你去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您放心吧,杀个流放犯多简单的事情。阿四亲手解决的。人头都带回来了。”

那圆脸的十八岁男孩,说起杀人之事却似家常便饭。脸上还带着笑容,说起人头,他就要去拿。

裴扬拦下他说:“丢了喂狗吧,死前说什么了吗。”

“正要和您说呢,他死之前就一直说他什么都没跟公主说,求我们不要杀他。”

听了唐顿的话,裴扬轻笑一声,没想到这孙子背后还有主谋呢。他竟然把事情想简单了......而且,王鹏身上还背着一个秘密?

仔细想想,王鹏自先帝驾崩后,就像变了个人,行事乖张,目中无人。倒也不是像打着驸马的旗号,而是背后有更大的靠山,再加上先帝驾崩,他的靠山更加稳固了......

裴扬心中想到一人,却又觉得不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只是,他手下养的杀手阿四太粗鲁了,也不问清楚,直接就把人给咔嚓了。不过也没关系,死了这个,背后那人肯定会有动作。

裴扬向唐顿嘱咐着:“最近多盯着些公主府。保护公主安全。”

“放心放心。我们办事您放心。”唐顿把那踢走的桌子又摆回来,打扫了房间的碎瓷。又回到裴扬面前笑嘻嘻说:“二少爷,咱能继续说刚才的事情了吗。”

裴扬看着嬉皮笑脸的唐顿拿起手边的砚台就要揍他,幸好唐顿这小子识趣,一溜烟的跑了。不然这宝贝端砚可就浪费了。

待唐顿走后,裴扬就琢磨起公主的事情来。如果王鹏背后有人,他们之间的秘密还涉及人命。那公主就真的很危险。

自小相识,他了解公主的性子。公主没出阁时虽然有些胡闹任性,但却是冰雪聪明。她能这般和王鹏闹,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事情。

公主与陛下兄妹情深,自然不愿意给陛下添麻烦。恐怕会自己去查。可越是这样,就越危险。他必须给公主找个安全的地方。

可思来想去,公主的身份能去的地方不多。回宫不安全。奉国寺又是太皇太后主动提的,也不安全。他真是苦恼,偌大的京城就没个安全的地方吗?

想来想去,发现最安全的还是自己家,可公主住不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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